將他舉動儘收眼底的步天看著有些好笑,不過沒真笑出來,而是道:“如果你做清潔工作,書房也要列入其中,有問題嗎?”
“沒問題!”元宵立即道。一個月試用期就一個月試用期吧,現在無論找份什麼樣的工作不得試用期呢?
“除此之外,”步天又接著道,“若我不在時,你可能還得幫我給寵物喂食。”
元宵看看纏在步天手腕上當手鐲的靈蛇,有那麼點兒小抗拒,不過想到之前李阿姨透露給他的月薪,抗拒什麼的一掃而空,瞬間精神抖擻:“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步天挑挑眉,算是達成共識。
“對了!”元宵又想起什麼來,“那個,步先生,你請我做家政,我能住家嗎?”
“住家保姆?”步天不知為何想到了這個梗。
“咳……”元宵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他撓撓頭,厚著臉皮說:“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
住家……步天其實並不想繼續和外人同住一屋簷下,如果可以,他還是想讓元宵搬出去,哪怕月薪再給他加一些也無妨。
可仔細一想,元宵平時得一大早去工地,雁湖小區附近的房租都趕得上家政的月薪,元宵不見得會租在附近,他又沒車,如果每天早晨過來給他做早餐以及打掃衛生,恐怕天不亮就得起,忙活完再去工地也折騰。一天搬磚之後還得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做晚飯,自然更加辛苦。
最後,崔文博現在人雖然被拘留,但他已經喪心病狂到要置元宵於死地,以他變態的性格,狗急跳牆再做出更瘋狂的事也不是沒可能,而元宵被崔文博盯上的原因又跟“他”脫不了乾係。
思來想去,似乎還是讓元宵住在他家更安全?
元宵久久沒得到回應,又誠摯的提議:“步先生,你看我們要不這樣,家務活做飯我都包,還有喂你的寵物澆花等等我都做,月薪你也不用給我,就當我的房租,行嗎?”
步天有點啼笑皆非,他忍不住道:“你不覺得吃虧?”
“吃虧?沒有吧?”元宵摸了摸下巴,細細數來:“我昨晚上網查了下雁湖小區的房租,一個次臥的房租大概得八千,比李阿姨的月薪稍微高點,不過如果減去水電燃氣費,其實也差不多。而且,如果我住這邊,一日三餐都跟你吃好像還能省下來一筆,當然,這個是我占你便宜,步先生你不會介意吧?”
步天:“……”他竟無言以對。
之前李阿姨買菜做飯,食材錢都是他雇主出,如果有剩李阿姨也能打包帶回去,和元宵說跟他一起吃意思是一樣的。
“步先生,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元宵眨巴眨巴眼睛,真誠的望著他,等待他的答複。
步天覺得青年好像挖了個坑給他跳,能一眼看到底的坑,危險倒是沒危險,隻是坑裡有隻笑眯眯望著他的小狐狸,笑得狡猾狡猾的。
“步先生?”元宵語帶催促。
“……晚上我回來再說。”說完,轉身回書房,將靈蛇送回飼養箱。
他今天還得去趟公司,將手頭的工作和接任的人交接下,他已經不把自己當步氏的總監,穿著也隨意了些,隻簡單的襯衫和休閒西褲。
看到他穿這樣出門,元宵好奇問了句。
步天想到他辭職後可能接下來幾天都在家裡,瞞也瞞不住,於是道:“我辭職了,今天去交接工作和辦理離職手續。”
“辭職?”元宵瞪大眼睛,“步氏不是你們家族企業嗎?”
步天默了默,沒回應,想到他們這“家族企業”的董事長,他臉色就沉了沉。
元宵察言觀色,見步天神情不對收回了好奇心,步家是豪門之家,而豪門人家免不了各種彎彎繞繞勾心鬥角,他好奇心沒那麼重,因此沒再繼續問。
轉而道:“步先生我能跟你車出小區嗎?”
步天:“?”
元宵:“我去認認路,找找看菜市場超市和洗衣店在哪裡,等我上崗任職了就不會手忙腳亂,無從著手。”
步天:“……”我好像還沒答應讓你當住家保姆?
元宵好像沒看懂他的眼神,即使看懂了他也裝沒看懂,他興致勃勃的數著從李阿姨那裡偷師學來的菜,還拿出手機給步天看他的備忘錄,備忘錄裡是他記錄的做菜步驟,甚至最後還有心得,也是非常認真了。
“你這算‘謀朝篡位’嗎?”步天見他樂,笑容很有感染力,情緒不由自主高了些,不由打趣了一句。
元宵聞言忙擺手:“這哪稱得上‘謀朝篡位’,差遠了差遠了。”
“那……搶飯碗?”步天又說。
元宵黑線:“步先生你彆這麼說我,也不是我逼李阿姨辭職啊,我之前頂多跟你提過一嘴,你可彆整的我跟個小人似的,我沒那麼卑鄙。”
步天心情又奇異的好了兩分,當他路過一輛車看到從後車窗倒映的自己唇角含笑時,腳步微微一滯,唇角自不覺帶上的弧度也重新歸於平緩,又變成了熟悉的自己。
他不禁皺眉,望著比自己走快半步的元宵後腦勺,心裡隱隱有種古怪的感覺。
“步先生!”元宵忽然駐足轉身。
步天跟著駐足,神情淡漠問:“怎麼了?”
元宵已經習慣他的高冷禁欲麵孔,眼睛仍然亮晶晶,他非常禮貌的詢問:“請問,我有榮幸成為您的司機嗎?”
步天:“……”
他這才發現兩人已經到了他的車旁,而且是駕駛位的門旁。
“沒有”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又消散,他鬼使神差問了一句:“真想開?”
“想!”元宵立時點頭如搗蒜,眼睛亮的如探照燈。
步天被他這麼直直看著有些不自在,腦子一熱,脫口道:“你來開吧。”說完,彆過視線,繞過車頭往副駕駛位走去,背影猶似帶著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