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走出門, 往牛玉鳳走了兩步,185的身高讓即使昂首挺胸也隻有一米五的牛玉鳳倍感壓力。
牛玉鳳飛快在腦海中篩選她所熟悉之人, 可愣是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麵前這人。
然而, “羅河灣”三個字又如一把重錘砸在她腦門上。
“我母親,是唐繪。”步天沒有和她玩猜謎, 自報家門。
一聽“唐繪”兩個字,牛玉鳳麵色驟變, 圓潤的身體劇烈顫抖,身上的肥肉肉眼可見一顫一顫。
“媽, 您怎麼了?”步秋宜見母親神色不對,趕忙關心問道。
牛玉鳳嘴唇翕動, 卻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她抬頭看著步天,眼神似帶怨恨, 又夾雜恐懼,矛盾非常。
彆人不知道, 她自己心裡清楚不過, 當年她因為嘴欠對離婚的唐繪口出不遜, 被三個半大小子褥掉半腦門頭發,這不是讓她最記憶深刻之事,而是她不慎傷了步大少爺, 把唐繪給惹怒, 他丈夫公司差點被整破產, 她家裡也各種事故發生, 那一個月, 他們家幾乎從天堂墜入了地獄。要不是公公姓步,尚和步老爺子有些血緣關係,恐怕京城再無他們這一房步家。
作為差點弄垮整個家的罪魁禍首,牛玉鳳險些被趕出步家家門,她的丈夫連接任她步太太位置的新女友都帶了回去,如果她沒有兒子,沒有恰好懷二胎,她恐怖早已流落街頭。
幾年前,牛玉鳳公婆相繼去世,丈夫沒本事,家裡是她兒子當家,她頭也昂了起來,頗有多年媳婦熬成婆的高高在上。
然而,縱是如此,她能懟天懟地,愣是不敢給唐繪臉色,隻要有唐繪的地方,她隔百米就會繞道,能躲多遠躲多遠。
可今天她都說了什麼,她說唐繪的兒子是她兒媳婦的野男人!如果被唐繪知道,以唐繪的手段……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禍從口出。”步天將牛玉鳳的神情儘收眼底,心中冷笑。
“步天,我母親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按輩分來說,你該稱她一聲‘伯母’。”步秋宜看不慣步天的態度,滿臉不悅道。
“她也配?”步天聲音淡淡。
“你!”步秋宜完全沒料到步天這麼不給他麵子,臉也拉了下來,冷聲道:“這就是步家的教養嗎?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語氣裡說濃濃的諷刺,卻是忘了,他母親本就不是被人欺了還無動於衷的人,這會兒一個字沒說當鵪鶉的態度相當反常。
步天眼睛眯起,尚未開口,喻雯雯輕笑開口:“步秋宜,你有什麼資格評價他人?論教養,你們步家可是‘獨樹一幟’。”她輕飄飄看了矮胖的牛玉鳳一眼,眼中譏諷毫不掩飾。
“喻雯雯,你什麼意思?”步秋宜最討厭喻雯雯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也討厭她綿裡藏針拐著彎說他母親沒教養,簡直□□打他的臉。
喻雯雯冷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非得我親口說出你媽沒教養,她教出來的兒子也沒教養嗎?”
“你、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當初真是眼瞎看錯了你!”步秋宜額頭青筋暴起,看模樣似是想動手打人。
元宵和喻雯雯的保鏢一樣,都十分戒備地盯著步秋宜,喻雯雯的身體狀況不好,要是被打,恐怕要糟糕。
可步秋宜沒動手,他克製住了,視線從步天臉上掃過,心中一轉,正要說話,步天在他開口前截住了話頭。
步天說:“步先生想好再開口,否則禹家就是前車之鑒。”
步秋宜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禹家”,而非喻雯雯的“喻家”,禹薑山的禹家,如今已徹底破產,欠債無數,想翻身,幾乎再無指望。
禹家為什麼會落到如此境地?無非是給步天扣了一口鍋,想要賴上他。步天此時給他警告,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步秋宜無端打了個冷顫,嘴唇囁嚅,到嘴邊的話居然說不出來了。
“咳……”寂靜中,喻雯雯的輕咳聲和電梯到達樓層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步天眉頭一皺,不是因為電梯有人來,而是他嗅到了血腥味,來自喻雯雯。
喻雯雯臉色近乎透明,唇上隱隱沁出一絲血色,身體晃了晃,被兩名保鏢一左一右扶住。
步天心底一沉,對元宵道:“元宵,叫救護車。”
“好。”元宵也看出來喻雯雯情況糟糕,要不是不熟以及喻雯雯明顯還有事,他都想把喻雯雯直接扛起送醫院了。
電梯間走出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對中年男女,旁邊跟著兩個年輕男人,容貌和喻雯雯有幾分相像,四人麵色都很凝重,步履匆匆,再之後還有兩個保鏢。
幾人見到兩戶門口眾人都是詫異,然後齊齊落在喻雯雯臉上,婦人當即就變了臉:“雯雯,你不是在醫院嗎?”她三步並兩步走到喻雯雯身邊,擔憂難以掩飾。
“媽……”喻雯雯一開口喉頭又是一腥,想問她和爸爸怎麼來了,她明明隻讓保鏢去接她兩個哥哥,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球上翻,身體也軟了下去。
不大的空間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喻雯雯的父母哥哥們皆擔憂不已,牛玉鳳步秋宜母子則被擠到一旁,母子倆交換一個眼神,默契的抬步朝電梯間去。
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趙妤其實時刻關注著一切,見金主要溜,哪肯繼續留下?她忙不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