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去年九月已經上幼兒園, 平常都是容蘊的父母親自接送,但今天兩人擔心女婿步名, 讓小保姆去接囡囡放學。
像囡囡的幼兒園基本是認人才準許接孩子,除非情況特殊,才會讓外人接, 小保姆都已經準備實時和囡囡的外公外婆連視頻接囡囡了, 可等她到幼兒園時卻被老師告知人已經被接走,而且接人的還是囡囡的外公外婆!
小保姆當時就意識到了問題,飛快撥通了視頻,包括幼兒園在內三方一確認, 皆是大驚。
幼兒園動作也非常快, 察覺問題當即調取周圍監控,監控中,的確有一對“老夫妻”, 而且這對“老夫妻”和囡囡的外公外婆十分相像。可把囡囡領走沒多遠後, 囡囡察覺出了不對,她年紀雖小,可到底基本一直和外公外婆住一起, 還是發現了身邊人的陌生, 當下就想跑,結果“老夫妻”抱起她就上了一輛衝出來明顯是接應的車。
幼兒園當即報了警,出警也快, 他們倒是很快調取道路監控鎖定了綁架車輛, 可綁架犯非常狡猾, 而且似乎對京城地形十分熟悉,他們將車開到了一個老胡同後就棄車逃走。京城的老胡同四通八達,不會每個胡同口都裝監控,因此還是在短短時間內失去了目標行蹤。
大多數情況下,綁架的原因有兩個:第一,為錢,第二,報複。前者放在囡囡身上不為過,畢竟囡囡就讀的國際幼兒園是隻有走關係才能進去,裡麵的還是大多非富即貴,而且一般有錢人還進不去;後者的可能可能性其實也不大,步天兄弟三個都不是惹事的性格,且兄弟三人中步名是最低調的,大學畢業後就進了研究所,為國家為社會做貢獻,沒地方去得罪人,更不可能招來報複。
步名很快聯想到了藥物上,如果是為藥物而來,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無法冷靜,偏偏他現在腿還骨折了!
步天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就像步名所說,研究所實驗組並不是隻有步名一個人,少了他難道研究就不會繼續?即使步名個人能力再強,他也是一個人,或許少了他研究可能陷入停滯中,但這世上不乏天才,沒了步名其他人就沒法頂上嗎?
如果說綁架囡囡是要換取藥物資料,步名也不可能將所有資料都記在腦海中,難道對方會威脅步名將研究資料都銷毀?這個猜測並不合理。
步天出了醫院,打算先去一趟紫禦華府,以免唐繪太過擔憂。
他拿出手機準備給元宵說下行程,大腿上忽然傳來一個撞擊的力道,他下意識伸手扶住直直撞上他腿的小孩。
“沒事吧”還沒問出口,小孩突然伸出兩手,獻寶似的將一張折疊紙舉高,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牙齒,天真無邪道:“大哥哥,這是一位叔叔讓我給你的。”
折疊起的白紙分明沒有任何東西,可步天心裡卻生出了一股不祥。
他接過折疊紙,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問小孩:“小朋友,是什麼樣的叔叔讓你給我的?他什麼時候給的你?在哪裡給的你?”
小孩歪了歪頭,隨手往一個方向一指:“是個很黑的外國叔叔,在那裡給的我。”說完,他像是完成任務,轉頭就跑。
跑出沒兩步,小孩褲淺淺的褲兜裡掉出了一些東西,以步天的眼神,自然一眼看出是華國幣,而且數目還不小。
無需步天出言,一直沒出聲的保鏢就上前撿起了地上的華國幣並叫住了小孩。
步天很清楚,從小孩口中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他揭開了手中的紙,而後,瞳孔一縮,手背上的青筋也浮現起來。
——滇省,老地方,步三少。
“步三少”三個字格外大,像是帶著濃濃的譏諷,落款則是一個幾乎看不出字形的“謝”,夾在紙張中的,還有一張囡囡的照片。
這一瞬間,步天腦海中清晰的將一切連了起來。
綁架犯不為錢,不為報複步名,而是衝著他而來。
謝力沒有因為被通緝而收斂,頂多無時不刻的監控讓以及步天身邊的保鏢太多讓他無法下手報仇,所以他用了另一個方式,一個能讓步天乖乖送上門的方式。
……
時間拖得越久,囡囡越危險,然而謝力除了一張紙條和一張照片,什麼也沒留給步天。
從京城到滇省光是開車的話至少要3-4天,這還是走高速通道的前提,以謝力的能力,找人開車並送他去滇省並不費事,但是飛機和火車他肯定上不了。
如此一來,囡囡的情況將更危險。
原本囡囡的鞋子上有衛星定位器,囡囡的外公外婆也在第一時間提供給了警方,但很遺憾,他們順著定位器找過去時,囡囡身上的一應衣物鞋襪包括細細的頭繩都被丟棄了。她的外婆也因為受到打擊而暈了過去。
步天心裡說不出的愧疚,可他理智上仍維持著冷靜,他很清楚,這時候他的愧疚不頂任何用,惟有在囡囡受傷之前把她就出才是正事。
滇省,他必須去。
然而他的行動可以瞞家人,卻瞞不過元宵。
元宵聰明起來也是非常聰明,囡囡被綁架發生的時候他雖然還在公司上班,可他不是讓保鏢保護步天嗎?步天忘了保鏢,保鏢們可是儘職儘責的向自己真正的雇主彙報了一切,於是,沒等步天找借口去滇省,元宵就親自殺到了,並且還把他的護照一並帶上了。
其實在國內並不需要護照,隻要身份證即可,可元宵想得多,他道:“謝力明顯是想往國外跑,國內弄不了他,咱們追著他飛國外去,弄死為止!”
發言是真的很大佬了!
步天心裡清楚,這次去滇省恐怕不那麼容易脫身,他不是個人英雄主義,到滇省後也不可能真隻身範險,隻是他不想讓家人擔心。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要是把我扔下一個人去,我才會更坐立難安。”元宵有理有據道。
步天一時間無言以對。
元宵又一把抱住了他胳膊,一臉認真道:“我是個成年人,你覺得要是把我丟下我是不會走還是不會買機票坐飛機?你仔細想想,是把我放在眼前你更放心還是我背著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作天作地更放心?”為了能和步天一塊去,元宵也是真不惜自黑了。
步天頭疼,無論是把人帶身邊還是放京城,他都不想選。
“天哥,彆墨跡啦,囡囡還在他們手裡,拖一分鐘就多一分鐘危險!”元宵也是真擔心囡囡,要不是不知道綁匪所在,他絕對能長翅膀飛過去。
他這麼一說,步天也不再猶豫,他何嘗不擔心囡囡,可也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應對。
話不再多說,指望警方的同時他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隻是一顆心仍然高高懸著,萬一囡囡有個好歹,他萬死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