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覓發現付清秋開始往家裡帶奇奇怪怪書的時候,意識到不對勁的。
為什麼一個一年級的孩子,已經開始研究物理了?
就離譜。
燕無歸也很頭疼。
自從誇下海口之後,他覺得,一個小孩子,最多問的就是大學的知識。他對她的期待,也隻有這麼多。
誰知道付清秋跑偏了,偏的還不是一星半點。
什麼宏觀物質,宇宙壽命。
那是你一個小屁孩兒應該研究的東西嗎?
尤其是,她現在說話已經越來越危險了,還說了一個聳人聽聞的觀點,說,人的死亡或許不是終結,而是另一種開始。
並且對於死亡,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奇之意。
“誰跟你一天到晚的談生論死的?”
雲覓覺得這是一件格外嚴謹的事情。
她不求她的反派能有多大的造化,就平平安安,不黑化的前提還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已經很好了。
就現在來看,照付清秋這麼個研究的法子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給研究死。
要麼就得看破紅塵,或者,不成瘋魔不成活。
付清秋撩著自己書籍的前一頁,上麵有很稚嫩的筆跡,但每一個字都寫的很認真,橫平豎直。
程景煥。
一個在付清秋的原世界裡,從來沒有出現的人。
燕無歸比雲覓的脾氣好了太多,輕聲問道:“這是你的同學嗎?”
“是同桌。”
那個被雲覓挑中的命運之子,成功把付清秋給帶偏了。
看著普普通通,弱不經風的。怎麼就跟付清秋攪合到一起,去研究什麼宇宙恒星人的壽命去了。
“你很喜歡你的同桌?”
燕無歸是問句,但也是肯定句。
付清秋的變動是誰都能看得到的。
她肯為了一個同桌,去接受新鮮的事物。
付清秋表情有些茫然:“喜歡?”
“沒什麼。”
燕無歸已經不想再回答她的問題了,因為太難了。
“不錯的,孩子總是要成長的。”燕無歸摁著付清秋的腦袋,頗為感慨,“有些我當年的風采了。”
那可就太慘了。
要知道燕無歸當年就差點兒給長歪了。
雲覓覺得這件事情不妥,她趁著付清秋上課時專門訪問了一趟學校,去問了這個孩子的家境。本來想氣勢洶洶地來討論一番,為什麼這倆孩子上課可以不務正業,可是聽到那孩子的背景時,沉默了。
那個孩子不是殘廢。
他是個玻璃人。脆骨症,血友病。
他實在經不起什麼風浪,隻要稍微一點波折他就很可能站不起來。
醫生也沒辦法確定他能活多久,這樣脆弱的身體,注定讓他不能享受常人該有的待遇。
程景煥是單親家庭,孩子的父親是物理係的大學教授。
可能是因為他過孤單了,很長時間都隻能讓自己坐在輪椅裡,看著父親留下來的書。
上天沒有給他一個好身體,但是給予他跟父親一樣的天賦。
老師實在沒辦法管教他。
雖說隻是七歲的年紀,但是他學的東西已經是同齡孩子不能比肩的了。
他們也勸過付清秋要好好學習,可對於付清秋來說,這些很難理解也搞不懂的東西更加有吸引力。再者說,雲覓當初也放話下來,孩子成績無所謂,開心最重要。
雲覓走到的時候渾渾噩噩。
她忽然覺得,把程景煥推到付清秋身邊,有些過於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