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省城這種地方。
多半是代表著繁榮,起碼不蕭條。
雲覓踏進這個地方,第一個感覺就是。慘。
那比農村都慘。
農村還有大鍋菜,這裡沒有地,連大鍋菜都吃不著。每個人都捏著小糧票,沒有糧票,連口糧都吃不上。
有些事情都不用打聽,過往的行人總是慘淡,那些閒的沒事兒,搬著小馬紮在外麵嘮嗑的老婦人,雲覓從她們嘴裡得知。因為場子倒閉了,所有的工人一律下崗待業。
在省城裡,賣兒賣女更為常見。
畢竟農村還有個地,省城裡如果沒有了錢,隻能睜眼瞎。沒辦法,把家裡的家夥什都賣完之後,窮人們隻能看著自己可憐的孩子,將它們交給更有錢的人家。
省城到處都是關閉的店鋪,除了國營的店以外,街道上人都稀少。
還有些地方依舊堅挺。
地下的窯子、門裡的賭-場,以及鬨哄哄的人口市場。
人口市場的外麵還有父母帶著自己的兒女,跪在地上的,他們頭上插著小狗尾巴草,上麵寫著哪個孩子,多少多少錢。
雲覓在山上打扮的挺乾淨的,走進來後就被一群人盯著瞧。
她想跑,然而在一個牛欄裡麵,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渾身都是鞭子印。
全身上下,就腰間一塊兒步。被人跟牲口一樣綁在裡麵的柱子上。
雲覓頓住了腳,情不自禁地朝那邊兒走去。
雲覓在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後,傻眼了。
“不是說好了,我倆其中肯定有個人要富的嗎?”雲覓蹙緊了眉頭。
她本以為自己就夠窮了,沒想到燕無歸比他還窮!
他現在就被綁在杆子上,那人口販子擱哪兒叫賣著,十個大錢,隻要十個大錢就可以隨便挑選。
這年頭,五十個大錢能買一處院子。
雲覓走近了那個牛棚,一邊的販子立馬就盯上了她,他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段跟衣服,笑眯眯地問道:“小姑娘,你來乾啥來的呀?”
“那個男孩子,叫什麼?”
雲覓指了指那個正看著自己的男孩兒。
販子瞥了一眼,說道:“隻要你肯掏錢,你想讓他叫什麼,他就叫什麼。”
“小姑娘你是來買人的,還是來賣自己的?”
他又看了一圈周圍,笑眯眯的往前靠近一步:“你家人呢小姑娘?”
“沒什麼。他需要多少錢?”
“二十個大錢。”
雲覓當時就黑了臉,仰著頭冷笑一聲:“方才你還說十個,怎麼現在就二十了?”
“行,十個。掏錢。”
他手一攤,就斷定這個姑娘沒錢。
雲覓也不慌,說道:“你放我進去瞧瞧吧,萬一他有什麼暗病,我買回去豈不是要虧本?”
雲覓麵色絲毫不慌張,舉手投足跟她穿的這一身也不匹配,那販子也吃不準雲覓到底是不是真有錢,隻能讓自己的夥計打開了攔子。
畢竟這個世道亂啊。
有錢人也不能裝的太有錢。會被盯上的。到時候找個理由給你充公,那哭都沒地兒。
裡麵滿是一股酸臭的氣息,有些少年少女都快要死掉了。躺在棚子裡,那夥計踹了他們幾腳:“裝什麼裝?擱這兒裝著給誰看呢?都給我爬起來!”
雲覓湊近了燕無歸,上看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喂。”
“你來做什麼?”
燕無歸的嗓音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
燕無歸說道:“你彆管我。先走,彆被他們盯上了。”
“你怎麼辦?”
燕無歸頓了頓說道:“我磕了藥,抗揍。”
“你彆管我了。”燕無歸重申道:“想辦法,先顧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