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歸格外不喜這個稱呼,擰著眉頭:“不是說好了,不提之前的事情嗎?”
“嘶,就是忽然想到了而已。”
燕無歸跟印象裡那個站在舟上給他摘花的人氣質一點兒都不像,更彆提現在,黑不溜秋地,瘦巴巴的。
“之前是那座山頭來著?”
雲覓扒拉著桌上的茶盞問道。
“泰山。”
“明明記得不是。”
“後來是了。”
在雲覓出現到人間後,天帝命他為,泰山仙君。
泰山,眾所周知,降妖除魔之山。敲打也是威脅。
“那你跟我走了,泰山怎麼辦?”
“那地方本就壓著鎮邪石,出不了事。”燕無歸越提這個越是心煩,岔開話題說道:“剛剛還沒說完,那個厲鬼,後來你怎麼處理的。”
“我想了想,要是如了那厲鬼的心願,讓馮源死在我麵前……雖然他是死有餘辜,但是胡九說,天帝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除了將死之人以外,平凡人家該是有求必應。”
雲覓說著這話,冷呲了一聲:“天帝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這群凡人呢。”
開天辟地後,善惡已分。她的血池本就是個普普通通區分善惡之地,不過世人為禍太多,所以死在血池的也多。凡人一哭,天帝就把血池摁在了底下,封了名頭叫地獄。
她,一個普普通通,從血池裡冒出來的小孩兒,自開了靈智就被關在血池裡。
她哭天帝也不聽。
隻不過去人間找找情郎而已,那些人懼怕她,自然是心裡有鬼。可天帝又不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著彆人製害她一個。
雲覓聽到手間哢吧一聲,低頭一瞧,那紫砂茶碗被捏出來了一道縫。
雲覓趕忙放到一旁,捧著臉百般無聊說道:“胡九說了,這等事,隻等著馮源二次進門,到時候再做定奪吧。”
“也好。”
燕無歸沉吟了一聲。
雲覓沒等到馮源之前,夜裡接待了一回鬼。
不過這群鬼不是來找雲覓辦事兒,更不是來找麻煩的,它們是來哭喪的。
有的是生前受過梁建國的恩,有的是死後因著梁建國受了惠。
鬼一多,這街道上就顯得格外蕭條,陰森。
尤其是嗚嗚咽咽的那種聲音,把城裡的那些窗戶紙吹的凜凜作響。
雲覓就燒著家裡存剩的紙錢。
生前受了苦,死後也沒人給他們燒紙。
都快要餓死了,哪裡來的閒情還要顧及死人如何活著呢?
那群拿了錢的鬼歎著雲覓好心,歎著以後杉西城又有新的先生立杆,也算是福德一件。
雲覓福德沒看著,當天夜裡睡覺,被人摸著腦袋醒了。
她仰起頭看著馮源,馮源鐵青著一張臉跪在炕頭。
銀花的尾巴勾著她的頭發一縷縷地往下拽。
“誰讓你上來的?!”
雲覓低聲喝了一句,下意識把燕無歸的頭給蒙住了。
燕無歸畢竟睡的就是炕頭,鬼氣跟人不太一樣,這玩意兒吹多了倒黴,吹多了身子還不好。
燕無歸迷迷糊糊聽到雲覓講話,睜了睜眼:“怎麼了?”
雲覓拍了拍他:“沒事兒,我得出去一下了。”
燕無歸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