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花時屋的無慘就不是那麼的舒服了,白天他隻能待在屋子裡不能外出,卻想著月牙什麼時候會出現,如果月牙真的來找他,他心裡又會不快。
真是矛盾的不行。
他坐在昏暗的遮蔽了陽光的屋子裡,半倚靠在椅背上手上還拿著一本醫術慢慢的看。
白日漫長,他出不去,能打發時間的也就隻有這些東西了。
花時屋的圖和新造們無慘所在的屋子門口時腳步都是顫顫巍巍的,她們隻知道這個女人出現的突兀,雖然表麵上的身份和她們一樣,但是花時屋的老板娘卻對她畢恭畢敬,不敢讓她麵對客人。原本花時屋的花魁花顏小姐很是不服氣,背著老板娘挑釁了她,結果卻被女人嚇得不敢靠近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門。這兩件事都讓花時屋其餘的禿和新造升起了十二萬分的擔憂,也怕惹怒這個女人被教訓所以不敢靠近。
好不容易等到日頭下落,天邊的雲霞被染成了玫瑰色,原本整日不開的屋門這時才有了拉開的響動。
名為水月卻是由無慘裝扮成的女人身上穿著繁複美麗的和服,就這樣出了屋門,順著樓梯往下走。
“水……水月新造。”一旁的禿叫住了無慘,看到無慘向她投注過來的冰冷的視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開始後悔自己這一多嘴的舉動。
但出乎她的意料,這個在其他人口中好像凶神惡煞的女人沒有生氣,隻是抬著頭看她,一副傲慢的樣子,“什麼事。”
語氣冰冷,聲音卻不像女人一樣細細的,反而低沉許多。
“您的發髻……沒整理好。”
那個年齡稍小的禿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輕聲說,甚至還有閒心想著這位未來的花魁聲音好像有些像男人。
無慘本就不會做這些東西,他看著自己披散在身後烏黑卷曲的長發,想著這樣出去似乎是有些奇怪,於是扯了扯自己的頭發目光看向了那個叫住他的禿。
年齡還小,大概才十三歲左右。
“你會梳嗎?”無慘問,得到那個禿肯定的點頭,才用施舍一般的語氣說道:“那你給我梳好。”
等到頭發整理好,身上穿著的和服沒什麼差錯,無慘才滿意的離開了花時屋。
現在夜幕降臨,又是花街開始熱鬨的時間了。
各個遊女屋都點起了紅燈籠,街上來來往往的不是容貌豔麗的遊女就是肥頭大耳的男人。
空氣中漂浮著的都是遊女身上的脂粉氣,落在無慘鼻子裡讓他鼻子有些難受的想要打噴嚏。這讓他想起了過去在春季聞到花香都會呼吸不暢的日子,而且答應好會看他的月牙也沒出現,更是讓他心有煩躁,出現了毀滅的欲望。
雖然無慘本人的性格讓人不敢恭維,但是化作女性的模樣卻是豔麗逼人,行走在花街上不知道奪去了多少男人的目光。
能在這裡出現的女人,隻有藝伎和遊女,已經有男人蠢蠢欲動的想要靠近無慘,而無慘也同樣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寬大的振袖遮擋住了無慘變形露出尖銳指甲的手,無慘漫不經心的想著那男人若是再跟著他就把他當做今晚的食物。
隻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已經有人先一步將那個男人攔住了。
是月牙,他身邊還跟著池內勝。
“喂,大晚上的跟在人家姑娘後麵不太好吧?”
池內勝笑嘻嘻地將手搭在月牙肩膀上,對被拽住領子的男人說道。
那男人本想反駁,但是看到兩人身側的刀劍還有身上材質頗好的衣物,還是慫慫的轉身走了。
無慘眸子微微一動,然後低下頭輕聲說:“謝謝。”
“你不在花時屋待著嗎?”月牙看著麵前的水月那與夢中見到的頗為相像的眼睛,不知怎麼語氣也溫和了下來。
隻是明明昨晚受驚不小,現在居然還有閒心出來走動嗎。
“裡麵有些悶,所以就出來了。”無慘低下頭,臉頰邊垂落著幾縷卷曲的發絲。
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大概是有池內勝這人在一旁壞心眼的攛掇,三個人已經做到了居酒屋裡開始喝起了酒。
無慘變作的女人是真的很漂亮,宛如紅梅一般的眼睛,形似貓瞳眼角上挑帶出了些許銳氣逼人的美豔,鼻子小巧皮膚白皙,還有鮮紅的仿佛浸著鮮血一般的姣好的唇。就連氣質也是格外的出挑,坐在那裡身姿挺拔,帶著彆人比不上的高貴的氣質。
她坐在居酒屋裡,其他女人都是陪襯。
“嘖嘖嘖,沒想到我也可以和這樣漂亮的姑娘坐一起喝酒啊。”池內勝拿著酒杯笑彎了眼,目光看向身邊沉默的喝酒的月牙,像是為他的不開竅憂心似的悄悄拿胳膊肘懟了懟他。
月牙還在想之前和鬼燈交談時得知的這兩個月無故死亡人數減少的事情,現在乍一被池內勝一懟才有些清醒過來。
在女人麵前走神可是很失禮的,月牙淡淡說了句抱歉,想著麵前的水月的眸子和夢裡見到的眼睛如此相似是不是巧合。
“是有煩惱的事嗎?”
無慘沒有生氣,看著麵前月牙的臉詢問。
“可以和我說說嗎?”
月牙對這個女人生不起警惕心,就和前不久遇到無慘似的,他對無慘也生不起警惕,甚至還無法產生殺意下手殺掉他。
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月牙想著,他在她身上嗅不到血腥味,所以和無慘應當是不同的。於是月牙難得開了口說了話:“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
他來到此世遇到很多人都會感到熟悉,可是隻有麵前的水月還有之前被他打走的無慘最讓他覺得眼熟,好像見過千百回一般,相處過很久似的。
坐在對麵的無慘有一瞬間的怔愣,差點克製不住暴露。但是看著月牙帶著迷茫的黑眸,他忍下了這種衝動然後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我們這是第二次遇見,怎麼會認識呢。”
月牙想著也是,畢竟自己之前一直在地獄帶著,見過的女鬼和女妖怪就那麼兩個,翻來覆去再漂亮都看膩了,怎麼會認識呢。
坐在一旁的池內勝被月牙的話逗笑了,端著酒杯遮掩了唇邊的笑意,心想著月牙這個人,連搭訕都這老套。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月牙其實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根本沒有想這麼多,而無慘也是如此。
無慘心裡還有些激動,想著莫不是月牙想起關於自己的記憶了,於是忍著激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可以知道你想起了誰嗎?”
月牙自是察覺到了無慘語氣裡帶著的些許難言的情感,他不太懂,有些茫然地瞧著無慘看了半晌,想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實話實說了。
“一個……一個很討厭的男人。”
月牙回想著夢境裡的事,覺得惱人還有些煩躁,他舉起杯子將清酒喝下,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對麵的水月似乎是不太開心的樣子,嘴角的微笑僵硬住了,就連玫紅色眼眸都有一瞬間的變化,隻是這變化太過細微,沒能讓低下頭的月牙發現。
無慘差點將手中脆弱的酒杯捏碎,他想著月牙口中那個“很討厭的男人”,無慘想著這句話難道是在說他嗎?可是怎麼會呢,月牙如果想起來怎麼會討厭他,於是他下意識排除了自己這個選項,開始懷疑起月牙是不是在說另一個男人。
可是這樣想卻更加讓他覺得氣憤了。
月牙怎麼能想著彆人呢?
既然這樣還不如成為那個“討厭的男人”呢。
越想越氣,無慘周身的氣勢都有些沉鬱了下來,但是他還不甘心地想繼續問下去,於是心中妒火和怒火騰燒,他看著月牙露出微笑。
“是什麼樣的人呢?”無慘一字一句,心裡咬牙切齒,“怎麼會讓你討厭?”
月牙也在想著自己為什麼會討厭那個夢裡見到的男人。
他想著自己應該是討厭的,可是要說討厭也算不上,反而還有些彆扭。
他下意識覺得夢裡的男人,應該是傲慢、任性、目中無人、自我中心的性格惡劣的人。
可是他隻夢到那個人一次,為什麼會這樣評價他。
想的多了,未免有點頭疼。
月牙放下杯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覺得自己說的似乎是有些過了。
對著水月的問題,他又反駁了之前說的話:“不,其實也不是。”
想著那個男人頭抵在他肩膀上強壓著咳嗽的樣子,他又說:“雖然有點討厭,但也是個堅強的人。”
於是月牙奇怪的發現剛才好像有些不開心的水月現在好像有變得心情好起來了。
清酒味道雖然寡淡,但是後勁很足,月牙沒喝過酒,現在腦子裡已經有些暈了,所以也沒有細想。
無慘嘴角翹起,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顯眼又勉強扯平了嘴角。
“月君,以後也可以和我聊聊嗎。”
相處的久了才容易培養感情嘛。無慘這樣想,可是也不知道無慘有沒有想過要是月牙真喜歡上現在的水月,再知道他就是無慘後能不能接受,而且就算接受了月牙究竟是喜歡假水月還是真無慘。
可能他現在腦子也不夠用。
“不了。”酒勁上來的月牙有些暈,拒絕了無慘的邀請,十分鎮定地說:“這裡的鬼已經除了,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京都了。”
無慘原本帶笑的嘴角這下徹底僵硬。
“你們明天就要離開?”無慘看向了旁邊自覺做個隱形人沒再說話的池內勝。
池內勝心裡咋舌水月對他和月牙態度的不同,但沒有在意,還是舉著杯子笑著說:“是的,我們任務完成了,所以就要離開了。”
池內勝心裡還可惜就這麼走了,月牙的一段豔遇也沒了。
無慘心裡更是憤怒,想著自己扮成女人是為了什麼,要是月牙就這樣離開那麼又是功虧一簣。
於是她點了點頭,端起杯子裝作喝酒的樣子用衣袖遮掩了自己眼裡閃的冷光。
既然因為沒有鬼所以要離開,那麼就讓這裡出現鬼吧。
反正隻是鬼而已,他想要多少,就可以製造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無慘為了留下月牙要開始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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