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說完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說:“很抱歉,我覺得這種事還是坦白出來比較好。”
地獄裡鬼燈曾經教導過月牙,要對女性保持尊重,剛才送香囊雖然是為了試探,但也是欺騙。
而且和水月說話,讓月牙難得有了一個可以傾吐的地方。
大概是知心姐姐的感覺?月牙這樣遲疑地想。
應該是沒錯的。
無慘不知道月牙給自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他自然是不好說你其實沒猜錯我就是你要找的鬼這件事的。他可以預料得到如果自己一旦暴露和月牙的爭鬥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才要儘快讓月牙恢複記憶才對。
“沒事。”他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趁月牙不注意悄悄地將香囊推遠了些。
“我不在意。”
話音剛落,花時屋的樓下便忽然喧嘩開了,吵吵嚷嚷聲音連綿不絕,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是在二層,但是樓下的聲音可不小,那聲音很快透過窗戶傳入了月牙的耳朵。
這聲音熟悉極了,正是和他一起來花時屋的池內勝。
很奇怪,池內勝並不是那種喜歡挑釁彆人的人,雖然是一副輕佻的樣子和性格,實際上本人卻是很沉穩。月牙皺著眉頭沉聲朝無慘說了一聲抱歉,然後快步走到障子門旁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那背影和動作,倒是乾脆利落得很,沒有什麼猶豫和停頓。
無慘的笑意僵在嘴角,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許多,他忍著怒火,目光落在了茶桌上放著的紫藤花香囊上。他伸出手將那香囊攥緊,如果是其他人敢送給他這種東西隻會被他撕裂成碎片,但是對月牙無慘不僅沒有這種憤怒,還微妙的有一絲複雜。
將香囊塞入衣櫃裡將那股香味阻絕,無慘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同樣轉身出了屋門。
他倒是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鬨出這樣大的動靜。
*
事情一開始其實沒什麼事的,樓上月牙試探無慘,樓下池內勝喝喝小酒,雖然嘴巴上花花,但是池內勝卻並沒有讓任何一個遊女作陪。
但是他這樣做,彆人可不一定。
為了花時屋花顏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可是真的能見到的人無一不是能夠一擲千金的人物,但是有錢卻不一定代表著有素質,那花了大價錢請來花顏的富商言語裡滿是輕浮,若不是身為藝伎的職業素養擺在那裡,隻怕花顏下一秒就要轉頭離去。
那富商被眼下青黑,酒喝多了臉上一片潮紅,外表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樣,話語裡滿是輕佻的意味大著舌頭對身邊的同伴說道:“女人嘛——隻要錢到位了,什麼女人得不到?”
跟著他的人自然是不會反駁,連連應是。
“是的!是的!大人說的對。”
花顏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她雖然成長在花街,但是身為花魁哪個不是按大家小姐的模式培養出來的?自然她也心高氣傲的很。
於是她原本為富商斟酒的動作一頓,然後將放著清酒的小瓶放在了酒桌上語氣疏離而冷淡。
“抱歉,恕我不能奉陪。”
雖然話說的很禮貌但是落在富商的眼裡就是花顏瞧不上他的樣子了。
富商自然是惱羞成怒拉住了花顏的衣袖不讓他走,畢竟他錢都花出去了,難道還能白花嗎?
於是兩人自然而然因為這事發生了爭執,老板娘急急忙忙趕過來賠罪但是也沒有什麼用,被花顏蔑視的姿態惹怒的富商叫囂著:“不過就是個花錢就可以見到的女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花顏臉都白了,富商這話不僅對她來說是種侮辱,還是對所有在上七軒生存的女人的侮辱。
若是能有清白的家世,哪有女人會想來花街呢?
若是能出人頭地自然過得風光,可是大部分女人一生都消磨在了這裡,永無出頭之日。
“和我道歉!”那富商抓著花顏的胳膊,臉色漲紅,男女本就力量懸殊,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隻懂得琴棋書畫的花顏。
她被富商推倒了。
十幾厘米高的木屐本就難以保持平衡,疏忽之下就算摔倒也沒什麼可驚訝的,花顏眼睛閉緊已經做好了自己會摔在地上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感受到摔倒在地上時,那種鈍痛感,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睜開眼睛,黑眸裡倒映著池內勝的臉。
池內勝把花顏扶好,笑眯眯地走進了富商,話語裡滿是友好的意味。
“嘛,有事好好說?你說對不對呢?這位……呃,先生?”
富商哪裡聽的進去池內勝的話,臉色鐵青地瞪著池內勝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沒看出池內勝是個武士,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讓他開始如失去理智的野獸叫囂,嘴巴裡吐出來的話一連串汙言穢語。
池內勝臉上的笑容未變,隻是眸子裡卻漸漸布滿了寒霜,他聽不下去了,邁著步子走到富商麵前伸出手直接摁著他的頭磕到了桌子上。
“咚——”的一聲巨響,把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這位大人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池內勝一隻手壓著富商,那富商明明是個成年人卻在他的手下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池內勝笑眯眯的從淩亂的桌子上拿起一瓶清酒,摁著富商的半張臉就這樣順著他的腦袋澆了下去,
“酒喝多了,還是清醒清醒比較好,你說對不對?”
那富商傻了片刻,掙紮著想要從池內勝手下站起來,但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池內勝一臉輕鬆,拿起桌上的筷子伸出手挑了挑桌上的一個壽司塞進了富商的嘴巴堵住了富商的話。
昨晚還笑眯眯地拍了拍富商的臉說:“多吃一些,不要浪費。”
說完,池內勝當著富商的麵就將一雙筷子插進了距離他眼睛隻有一厘米的木桌上。
“這樣的話,這位先生就清醒了吧?”
原本看著厚重的木桌被筷子捅了一個對穿還在掙紮的富商的腿瞬間就軟了,醉意瞬間退卻,富商看著池內勝拚命的點頭,好像要把那顆腦袋搖下來一樣。
若不是嘴巴還被壽司堵著,可能他還要出聲求饒。
“是嗎,這樣就好啦!”
池內勝笑的燦爛,低下頭在富商耳邊嘴唇動了幾下,沒人聽到他說了什麼,隻知道他鬆開手後的富商立刻馬不停蹄的離開了花時屋,身後像有鬼在催命一般。
正巧,富商前腳剛走,月牙也跟著下來了。
*
月牙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了池內勝身邊淩亂的桌子,上麵還有一雙被人用蠻力插進桌子裡的一雙筷子。整個花時屋有本事做到這種程度的也隻有池內勝了。
“發生什麼事了?”
月牙看著池內勝出聲詢問,那張桌子看著可不像池內勝的位子。
“沒什麼,就是趕跑了一個臭蟲。”池內勝語氣輕描淡寫,臉上滿是不在意的神色。
的確沒什麼好在意的,沒多久解決了鬼池內勝就會離開了,難不成富商還能追著他到處跑就為了報仇?
無關緊要的事月牙也不在意,因此也沒有深問,反倒是一旁的花顏深吸了一口氣站了出來朝著池內勝深深地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這位先生。”花顏看著池內勝俊朗的側臉,語氣變得都柔軟了許多。
“請問,您的名字是……?”
“我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用在意我了。”
池內勝轉移話題,裝作沒有看到花顏那副失落的樣子。
月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著自己或許錯過了什麼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無慘跟著月牙同樣走了下來。
化名為水月的無慘同樣是美的,和花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如果說花顏的美貌像枝頭綻放的春櫻,那麼無慘扮作的女人就是寒冬中的紅梅。
一個美的溫柔,另一個卻張揚豔麗。
很少有人知道花時屋還來了一名新的女人,已經有好些人忍不住打量起了無慘。
無慘自然是感覺得到那些人的目光,他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下來,如果月牙不在他真的會這樣做,沒人能管的了他。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無視那些讓他煩躁的眼神。
老板娘沒想到無慘會下來,她震驚地幾乎失語,花顏也同樣如此,兩人低垂下頭沒人能發現老板娘和花顏勃然失色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自己就把自己攻略的屑老板√
還有懷疑夢裡的男人是屑老板而嫌棄的月牙√
還有被月牙當做知心姐姐的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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