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隻隱約能看見一個高個子輪廓站在那裡,並看不清霍朗,可他的聲音,司寧寧卻聽了個真切,“我看著你進去。”
沉沉嘶啞……
很有磁性,也很好聽,更有著十足的說服力,讓人覺得很踏實。
這一趟浠縣之行,好像隱約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讓司寧寧隻要一想到霍朗站在身後,用灼灼的目光注視著她離開,就會讓她產生一中不好意思的感覺。
司寧寧不敢回頭,這麼想著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跳著腳跨過門口階梯,司寧寧在黑暗中“咚咚”拍響了知青點大門:“淑華,淑華?你們睡了麼?”
“快!快開門,是寧寧回來了!”
屋裡傳來模糊對話聲,很快傳來門栓被抽開的聲音,隨著“咯吱”一聲大門從裡側拉開,司寧寧若有若無往屋側方向看了一眼。
屋裡點了煤油燈,她迎麵站在光暈傾瀉的縫隙中,霍朗看清了她,她卻看不清霍朗分毫。
不由司寧寧打量,徐淑華直接把她拉進了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知青點大門“啪”的合上,霍朗聽著姑娘們忽然低下去的交談聲,轉身踩著月影星光離開。
另一邊,司寧寧摘下身上的水壺和包,坐在床上緩了口氣,“鍋裡還有水嗎?累死我了。”
“有,吃飯那會兒見你沒回來,想著你肯定得晚點兒,就燒了一大鍋備著呢……”宋小芸說著起身,“沒想到你這麼晚才回來,水估計都涼了,我再去燒一個草把子。”
說著話,宋小芸已經蹲下身,抽出司寧寧平時用作洗漱的盆。
“不用了小芸,我自己來就可以。”司寧寧趕忙阻止,宋小芸卻不聽她的,端著盆已經跑了。
司寧寧有點懵。
宋小芸性格有點矛盾,平時跟她時而親近,時而疏離,像這會兒這麼熱情的,還真是頭一回。
司寧寧滿頭霧水,一側蔣月嘴角抽搐,點播了她幾句:“就之前那天下午,你提了你家裡的事,她就這樣了。”
“害,小芸的考量可能是跟咱們有點不同,但不是什麼惡心思的人就是了。”徐淑華也跟著無奈解釋。
司寧寧把兩個人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大概推斷出一個事件演變過程的雛形。
大概就是她之前提到有關“繼母”和“繼妹”的事,可能某種意義上讓宋小芸產生了共鳴,因此重新衡量了和她之間的關係。
而現在宋小芸的舉措,則完全是在照拂有著不好遭遇的同類人?
隻是,宋小芸似乎刻意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司寧寧平時若有若無中超越眾人的滋潤生活……
畢竟隻是猜測,司寧寧也不敢隨意判定為事實就是如此,反正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彆人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彆人,好賴都是相互的。
想著,司寧寧打了個哈欠,起身摸黑去了廚房,“小芸,現在天熱,水不用燒的,稍微有點溫度就行。”
“啊,好!這些水夠嗎?”
司寧寧探手在鍋裡摸了一把,道:“夠了,都夠洗兩回澡的了。”
之後又道:“這麼晚了,你先回房間睡吧,我自己來就行。”
“這麼黑,我還是等等你吧!”
司寧寧便沒有多說什麼,打完水後跟宋小芸前後腳回了房間。
因著不習慣在那麼多人麵前脫光光洗漱,司寧寧便滅了煤油燈,在門後快速擦了個澡,換上睡覺穿的衣服兩下爬上了床。
水和盆則還放在門後,等明天起來再去倒。
“寧寧,你今天去縣裡到底是去乾什麼呀?”
司寧寧累得不行,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問,她嘟囔回應:“去梁院士……借貓。”
“什麼?”
斷斷續續地回答,聽著其他幾個女孩雲裡霧裡,還想再問,那邊司寧寧的呼吸聲已經沉重起來,且明顯要比平時粗重很多。
司寧寧睡相是女孩裡最好的一個,平時睡覺動靜也是幾個女孩裡最輕的一個,徐淑華與她床鋪相鄰,聽見這動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是真累得不輕。”
“八成是隊長安排了什麼磨人的活兒,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明天早上肯定起不來。”蔣月撐起身打量,月光下隱約看見靠窗戶那邊的床鋪上,司寧寧側躺的輪廓。
宋小芸跟著提議,“那早飯咱們做?今天寧寧不在,是徐淑華掌的勺,那明天就我來吧!”
“也行,那後天我來。”
每天起早做飯也挺不容易的,替換讓司寧寧緩緩也好。
幾個姑娘相互達成共識,很快也在蛙叫蟲鳴下,沉沉睡去。
因為徐淑華她們交替做飯,司寧寧確實鬆散了幾天。
這幾天裡,除了正常按部就班的上工,每回出門司寧寧都會夾帶一個本子,在豬欄或者打穀場忙活時,這個本子就會由禾穀拿著。
而往往與此同時,禾穀的身邊都會圍攏十多個小家夥。
就比如此時,天空豔陽高照,司寧寧剛用手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見一側年輕嫂子喊她,她馬不停蹄地就前往了打穀場的另一邊,紮緊衣袖幫忙鋪穀子。
而另一邊,打穀場邊緣的樹影下,禾穀手裡捧著本子坐在閒置的石滾上。
他左右分彆站著早苗和三丫,周小翠和其他人則都勾著腦袋站在他身後,十多雙眼睛齊齊盯著他手裡的本子。
題外話:
不要碎碎念:五號請假一天,回家祭祖!11號爆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