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長得最標致的那個(2 / 2)

紅薯分地區,北方種植一年一熟,多為春薯。

南方一年兩季,種植時間也分地方,像三隊這邊就是在每年的3~4月份和7~9月份扡插種植,收成季節分彆是秋季收成和冬季,也稱秋薯和冬薯。

有的地方育苗會用前年留下來的紅薯種植培育,三隊這邊的秋薯還沒到收成的季節,地裡綠油油一片,根本不缺紅薯藤。

司寧寧負責豬欄的活兒,不用跟著去,等她上午隊上喂完豬回來,正好趕上徐淑華她們卷著一大捆紅薯藤回來。

徐淑華把紅薯藤放在台階上,樂嗬嗬地解釋:“蓮米嬸兒說讓掐成小段,這兩天趕著地裡泥土還濕著趕緊插下去,省得回頭再讓人挑水澆地了。”

司寧寧點點頭,許是因為下雨到處都是泥濘,禾穀他們今天沒過來。

司寧寧在門口蹭去鞋底泥餅,考慮一會兒沒什麼安排,就道:“那我去燒點熱水,一會兒好喝,等下過來一起幫忙。”

“好!”徐淑華笑著點頭,舔了一下凍得泛起的嘴唇,扭頭跟蔣月宋小芸嘀咕:“這邊天氣真是無常……前幾天熱得人頭昏腦漲,下了一場雨又這麼冷,早上我一腳踩進泥裡,就跟踩進冰窟窿裡似的。”

“可不是?”蔣月脫下打的透濕的鞋,踮著腳尖回房間拿臉盆往井邊走,“我昨晚睡覺都凍醒好幾回了,最後卷著被單才睡得踏實了一點。”

“那是,你跟寧寧的床鋪都對著窗戶,窗戶透風,肯定冷。”

“窗戶得修一下吧?看看怎麼弄?現在天熱還好點,過段時間入秋了入冬了,不得冷死個人?”

“那一會兒看看吧,平時洗澡也是,總拿衣服堵著也不像話。”

三個姑娘往井邊去,洗乾淨小腿上的泥濘,用蔣月的盆打了一盆水,之後赤腳回到門前,用盆裡的水又衝了腳才進屋。

司寧寧燒水時切了一些薑片丟進去煮,末了拿來徐淑華她們的竹筒杯子,挨個盛滿一杯端到堂屋桌上。

宋小芸抿了一口,問道:“寧寧,水裡你放薑了?”

“嗯。”司寧寧頷首,回房間翻出針線包裡的小剪刀,率先拿著小板凳坐在門口開始剪紅薯藤,“溫度一下子降得厲害,你們蹭著雨水回來,喝著暖一下胃免得著涼。”

“我剛才就聞到薑味了,可喝著又沒感覺到薑味,還以為是錯覺呢。”蔣月忍著燙嘴喝了一小口,“不過還彆說,喝了肚子裡都暖洋洋的。”

得到蔣月符合,宋小芸水汪汪的眼睛開心彎起,毫不吝嗇地誇道:“寧寧,你每次都想得那麼周到。”

“就是一時想到,順手就加了兩片。”司寧寧揚眉淺笑,“把書本上學的東西運用到現實,我了解的你們可能不那麼了解,你們知道的我也未必知道,反正就相互磨合,相互學習吧。”

司寧寧的話,獲得屋裡其他三個姑娘的統一認可。

徐淑華她們喝了生薑水,身上寒意逐漸褪去,一個個下桌或蹲或坐在司寧寧身邊,扒拉紅薯藤一起忙活,期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紅薯秧說是要一主二側三摘心,掐的時候下手要利落,儘可能讓切口整齊一些,說是這樣容易活。”

“都記著呢。”

“這麼一大捆的紅薯藤,得掐多少苗出來?咱生產隊有那麼多地嗎?”

“我聽說是原來社員交完公糧,餘下分口糧就有點緊吧,擔心今年咱們過來了秋後年邊口糧不夠分,隊長前兩天就帶人在生產隊村後麵又開了兩塊荒地。”

“原來是這樣……”

知青點這邊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另一邊趙宏兵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快有一個鐘頭,終於來到大隊隊長羅大慶的門口,“喲,還吃著呢!”

“昨晚下雨到處都淹了,這不剛從地裡清完水溝回來?”羅大慶坐在桌邊夾著兩粒蘿卜頭配著粥一起吃,見趙宏兵登門,羅大慶站起身,手在桌邊輕拍示意趙宏兵坐,“啥事兒讓你跑一趟?地裡都淹壞了?要種子重新補苗?”

問話期間,兩人一同落座,羅大慶反應過來又問:“你吃了沒?沒吃坐下一起吃,邊吃邊說。”

羅大慶說著,擺手就要叫自家婆娘。

“吃了吃了,我吃了來的。”趙宏兵忙壓住他的手,“也不是地裡的事兒,是關於知青同誌的。”

一聽不是地裡的事,羅大慶稍稍放心,兩口扒完稀粥收拾乾淨桌子,羅大慶給趙宏兵倒了一缸子熱水遞過去,“又誰鬨事?”

“害,什麼鬨事不鬨事的,我們隊裡的知青好著呢。”趙宏兵陰陽怪氣“嘖”了一聲。

“那稀奇了,不是地裡的事,也不是知青鬨事,你說說,你這一大早的跑過來做什麼?”

前兩天去公社,正好趕上公社主任處理知青鬥毆事件,羅大慶當時還在慶幸不是他們大隊的。

現在趙宏兵大老遠跑過來,一進門就說知青。

有公社裡的所見和吳勇的事情在先,羅大慶潛意識裡覺得就是知青鬨事,可趙宏兵非說不是,他反倒好奇了起來。

趙宏兵心裡壓著大事,連水都顧不上喝,更彆說再去費功夫打太極。

一股腦把事情和想法全部說了出來,趙宏兵從懷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紙,攤開順著桌麵遞到羅大慶跟前,“你先彆急著否決,先看看的。”

一看羅大慶皺成菊花的黑臉,趙宏兵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先一步打斷羅大慶的退路,趙宏兵黝黑粗糙手指壓在紙上戳戳點點,“你曉得我這個人,我彆的想法沒有,就盼著大家都好。一般敏感的事兒我不會說,可你看看這寫的詞兒。”

“這要不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同誌,能寫出這樣的詞兒來?”

趙宏兵給羅大慶看的,就是之前司寧寧教禾穀他們唱的那首歌的歌詞,隻不過紙上不是司寧寧娟秀公正的筆跡,而是歪歪扭扭跟蚯蚓一樣的字跡。

是趙宏兵照著早苗給他的那張紙“複刻”下來的。

現在情勢,誰敢提搞學校的事?

羅大慶拒絕的話都到嗓子眼了,可看見趙宏兵遞來的紙上寫的東西,他又遲疑了。

抽過紙捧在手心仔細打量,羅大慶皺著眉頭問:“這是知青寫的?哪個知青?”

“司知青,叫司寧寧。”怕羅大慶對不上人,趙宏兵就描述了幾句,“是個女娃子,就是長得最標致的那個。”

“哦、哦哦,那我知道是誰了。”羅大慶點點頭,盯著手裡的紙張挪不開眼,半晌歎息感慨:“是有點沒想到,這誰能想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