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不值得的人和事(1 / 2)

彆看三隊位於山窩窩裡頭,婚娶一套流程講究可不少,柏樹葉和皂角這些都是婚娶當天會用到的東西,算是小地方的習俗,也都有各自特的一套吉祥寓意詞。

一聽陳蓮米現在就開始擔心弄不到柏樹和皂角了,趙宏兵哼哼道:

“這還沒定親呢,你就想得那麼遠了?”

陳蓮米“嘖”了一聲,“你懂什麼?現在就差個定親的日子了,等這親一定,結婚的日子還能遠了嗎?”

這話有點道理,可趙宏兵卻是將被子裹得緊緊的,急躁哼道:“唉我不管你不管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陳蓮米沒搭理趙宏兵,隻在黑暗裡自顧自地歎了口氣,道:“老大一家有主見,想在鎮裡落戶,其他的也求咱們多管……等把霍朗這事安排妥當了啊,咱差不多也要給寶糠物色物色媳婦人選了,至於三丫……”

陳蓮米緩了口氣,“她還小,就先不著急了。”

趙宏兵原本麵朝牆壁,聽著這話緩緩轉過身來,兩手墊在腦後望著漆黑一片的房梁,難得口吻平緩地跟陳蓮米嘮了幾句:

“司知青會教書,就讓她跟在司知青讀書認字唄?我瞅著三丫有出息,將來看勢,說不定還能考上中學呢……他大哥出息,二哥這兩年也攢了點老婆本,看這意思是跟老大有樣學樣,將來娶媳婦不打算靠家了,這樣也好,咱倆勤奮點乾,趁著三丫還小多攢點錢票,能供著讀書還是要讀書,讀不進去,將來有套像樣的嫁妝,婆家也能高看一眼。”

陳蓮米哼笑輕推了他一把,“三丫才多大?你這想得也太遠了。”

趙宏兵卻緩和了口吻,語重心長道:“遠什麼遠?剛你不也說了?時間快著呢,一眨眼幾個孩子都成人了,現在不多考慮著點,等到時候就晚了。”

趙宏兵低歎一聲,因著霍朗這事,莫名叫他聯想起了自己的幾個孩子身上。

老大少年離家,被送去學木匠手藝,現如今是出師了,也成家了,可人也在外麵落了戶,跟家裡不親近,一年到頭回不了兩次。

老二也在鎮裡廠房當值,固然是份讓旁人羨慕的活計,可工作也忙,一年也回不來幾次。

三個孩子裡麵,老大老二在身邊的時間屈指可數,趙宏兵夫妻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遺憾,所以心裡的打算也不謀而合,那就是小閨女三丫怎麼也要在身邊多留幾年,不能像彆的人家那樣,十五六歲就相看嫁人。

本來就是閒嘮嗑,可因趙宏兵認真的語氣,陳蓮米想了想心裡忽然有些不好受。

登時啥也不想再說了,陳蓮米背過身催道:“行了,都幾點了?困醒困醒,明個兒還要起早辦事呢!”

趙宏兵不吭聲,隻在黑暗裡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望著黑漆漆的房梁,心裡默默地在盤算著什麼。

長夜看似漫漫,實際到天亮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翌日暖陽高升,三隊迎來年後第一個清明好天氣。

晌午司寧寧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金屋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知青點的居住環境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夜裡將床帳放下來,小小的空間裡都是熟悉的味道,一整夜,司寧寧都睡得極好。

睡得好了,精神自然也好了。

慢條斯理洗漱完,原是打算出門的,結果太陽一出來,外麵溫度有明顯的回暖跡象,穿上軍大衣還沒踏出門檻呢,司寧寧就覺得一陣燥得慌。

想著天氣已經回暖,明天就算降溫也不會太誇張,司寧寧索性脫了軍大衣,打算趁著晴朗的天氣洗出來,下午曬乾了直接就能收起來,等著明年再穿。

軍大衣裡麵都是實打實的棉花,要是過水洗,棉花容易結團變硬,回頭再穿就不暖和了。

司寧寧就想了個法子,把軍大衣掛在門口晾衣杆上,她去井邊打了盆水,拿出肥皂沾著肥皂水,挑著臟的地方例如領口、袖口還有胸前衣襟那一塊刷了刷。

臨了汙垢都洗下去了,軍大衣也僅是局部表層一塊兒被打濕而已,上不了裡麵的棉花。

司寧寧洗了手又倒了水,拍著軍大衣,直將衣服邊角的褶皺都拍平了,這才拿著臉盆進屋。

蔣月躺在床上看她帶回來的小人書,司寧寧放東西的時候笑嗬嗬點了一句:“外麵天好,沒事的話可以把被子抱出去曬一曬,夜裡睡著暖和也軟乎。”

“行,我看完這幾頁就去!”蔣月隨口應道,一回頭見司寧寧背起了軍綠色的單肩背,她撐起身問:“要上哪兒去?”

“不去哪兒,趁著天好練練自行車,中午我要是沒回來你們就彆等我了,直接吃飯就成。”

蔣月遲疑“哦”了聲,卻還是囑咐司寧寧要早點回來。

司寧寧嘴裡應著,人已經到了堂屋,手上使勁半提半夾地把自行車推出屋。

她還不會騎車,就一路慢吞吞地推著,原是要去霍朗來著,結果還沒走到掃盲班那一塊兒呢,就迎麵撞上霍朗了。

“喲,霍大哥,上哪兒去?”

司寧寧彎彎眉,笑著打趣。

霍朗原是埋頭走路,聽見動靜看她,先是一愣,而後倏地一笑:

“正好找你……要學自行車?走,我邊教你邊說。”

“唉!”

掃盲班那塊兒沒什麼人,而且跟前還有一處供孩子們活動的開場,適合騎自行車,也適合說話。

司寧寧坐在自行車座板上,腳尖立起堪堪隻能挨著地麵,著力點不足,心理作用下,她總放不開騎。

霍朗在後頭抓緊後車座位扶著她的時候還能好點,一旦鬆手,她就害怕,車頭車身晃晃悠悠的,連車帶人的就往地上貼,好幾次都嚇得吱哇亂叫。

霍朗原本覺得司寧寧學自行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司寧寧一叫喚,他也緊張,來回來去的,事兒還沒說呢,前額倒先折騰出來不少汗。

“不行,我不行。”

司寧寧泄氣打起退堂鼓,霍朗卻圈著她的腰,把她又按回座板上:

“有什麼不行的?我在後麵扶著,摔不了,你彆害怕。”

“可是它總晃……我沒有重心!”司寧寧委屈又倔強的辯解。

霍朗笑歎一口氣,一邊帶著她手調整整體姿勢,一邊引導道:“想象你最開始當老師的時候,是不是也害怕?現在不也當得好好的?你就是太關注片麵地感受了,內心會放大你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