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正軌(1 / 2)

三隊雖然環山,社員卻並不能隨意砍伐樹木,都得先在隊裡得到批準,再去大隊拿批條,要麼用工分換,要麼用錢買。

霍朗木材都是選最好的,比如木質堅硬結實的馬尾鬆,還有大山靠裡的橡木,不光砍伐運輸的條件艱難,所需的工分也很高。

他還想得多,什麼都想要,不光要房梁,還有閣樓底板,還想要彆的。

“房梁這些要用陰暗的木材,我先把樹砍回來在隊裡跟人換一換,等把這些正經所需的處理完,我再去山裡多砍幾棵樹回來自己處理陰暗。”他大手伸出對著地基拔地而起的牆壁指指點點,嘴裡說著自己的打算,“等來年放得差不多了,我給你打兩個放衣服的櫃子,在打個寫字的桌兒。”

霍朗回頭看司寧寧,臉上高興,眼裡更是盛滿對未來的期待,“那種立著開櫃門的櫥子你知道不?我之前在領導家看過一回,樣子好看還大氣,你肯定能喜歡,回頭我們也打兩個那樣式兒的。”

“這得要多少工分多少錢?”司寧寧受他感染,噘起的唇瓣抿起露出淺淺笑意,“東西夠用就好,缺什麼以後慢慢再置辦,你也光想著照顧我,大錢咱們沒有,但是小錢也不缺,彆把自己過得那麼糙。”

“這怎麼能是糙?”霍朗正色回道:“打了櫥子我也能用啊,你不讓我放衣服了?”

司寧寧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拎了一下,“那我不是怕你累?”

“累了就歇一歇唄,況且也不累。”霍朗笑嗬嗬道。

他的心理就如平時做飯時司寧寧,認真做出來的飯菜被喜歡的人吃了,並且得到認可,所以會樂此不疲,樂在其中,他也是。

隻要想到眼下所有的忙活,日後都能派上用場,還有腦海裡那些司寧寧打開櫃門放衣服、趴在桌上寫字的畫麵,他心裡就滿足得不行,渾身上下滿滿的乾勁。

司寧寧心裡熨帖,卻又哭笑不得,笑話霍朗不嫌費勁,霍朗卻隻是起身含笑回望她,手裡活兒不落下,嘴裡也沒反駁一句話。

葉間光影斑駁,太陽日漸毒辣,時間流逝,很快半個月過去。

司寧寧不知道宋小芸是怎麼說服家裡雙親的,還是壓根就沒跟家裡說,總之四月底的這天,宋小芸穿著一身體麵樸素的以上,頭上紮了一朵紅線係成小花,拿著為數不多的小包裹行李被趙永樂牽著從知青點往外走。

過程中幾個姑娘麵色凝重,笑容很淺。

反之隔壁的幾個不知情的男知青,雖然不知道宋小芸是什麼時候處的對象,但介於日子特殊,於是就怎麼喜慶怎麼來。

男知青們整活說祝賀詞,幾個人輪番上陣,場麵才沒冷清得那麼厲害。

這場婚事雖然簡單,但同住一個屋簷下差不過得有一年的時間,大家多少都有了點情分,所以宋小芸走時,除了她自己的行李以外,其他眾人也沒讓她空著手走,八分、兩毛的份子錢,一人都隨了點。

除了這些,隊上一些看得重,或之前跟宋小芸有過來往的人,也都過來幾分、一毛地隨了份子錢,說了些吉祥話。

擔驚受怕近一個月的時間,這回終於事成,手裡還拿了點錢,宋小芸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繞過知青點屋側時,她脊背挺直回省看知青點門前的一眾人,“我、我……”

“我走了,等安頓好了過幾天再回來看大家!”

司寧寧瑩白臉頰勾起淺淺笑意,站在台階手往外擺了擺,“去吧”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身側傳來一聲輕哼,蔣月眉頭厭煩皺起剛要轉身就被她一把抓住。

司寧寧囑咐:“要學會尊重。”

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再壞了宋小芸和大家的興致,是件不值當的事。

選擇尊重吧。

畢竟成了家,又從知青點搬離,以後也不會有多少的交集。⑧ZW.??m

送走宋小芸後,知青點冷清下來,司寧寧一顆平常心,和蔣月並肩往屋裡走時,她客觀提醒道:“如果你覺得她這麼做不好,就記在心裡,以後自己不要那麼做。知道嗎?隻有自尊自愛,先會愛自己,彆人才會愛你。”

蔣月彆扭轉過頭去,臉頰泛起不好意思的紅暈,可她知道司寧寧說的是對的,因而不多會兒又重新轉回腦袋,挽著司寧寧胳膊笑嘻嘻說道:“放心好了,我都知道,你就是我的標杆,一切向你看齊絕對沒錯。”

司寧寧搖搖頭,笑得無奈,“這話可不對,是人都會犯錯,隻是錯的點不一樣罷了,你要學會分辨。”

“哎呀。”蔣月舒出一口氣長歎一聲,仿佛放下了心裡的彆扭和羞赧,坦然應聲道:“我知道了。”

蔣月是個性取向正常的姑娘,且處在青春最靚麗的時期中,或許會欣賞優秀的男同誌,又或者說,也會有少女懷春的時候,但她覺得這沒什麼,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

但關於伴侶和結婚生子的事,她從沒考慮過。

因為成分特殊,她的戶籍在任何一個審核環節都可能出現紕漏。

一旦出了問題,遭殃的不光是她和被她選中的伴侶,還有好不容易一起從泥潭裡帶著逃出來的弟弟。

蔣月揭開話題順勢坐到床邊小桌跟前,望著走回床鋪躬身收拾東西的司寧寧,問:“難得今天休息沒課,你有什麼安排?”

“也沒什麼特彆安排,應該會去山裡一趟。”

蔣月問:“霍朗陪你去啊?”

“那也不能是彆人啊。”司寧寧撥開蚊帳從床鋪裡側拿出軍用水壺,笑嗬嗬反問“”“我這就準備走了,你呢?今天什麼打算?”

“我也沒啥彆的打算,就在知青點看看書。”蔣月道。

司寧寧彎眸一笑,在自己床邊的桌上輕輕拍了拍,“看書啊?那我這桌上的書隨便你看,相中哪個拿哪個。”

蔣月故作來了精神,亢奮道:“這可是你說的!”

“對,是我說的,保真比珍珠還真!”

插科打諢嘮了幾句,司寧寧在知青點裝滿涼白開後,就背著水壺往外走,剛出大門就迎麵撞上從隔壁端著搪瓷缸子過來的李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