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覺得自己瘋了。
“難得談情說愛,我再瘋狂一回,這輩子都不會有了。”他答應她,“我會好好的。你是第一個希望我好的人。”
他用力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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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溫笛醒來時,肖冬翰已經離開,他上午九點多的航班飛倫敦,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機場。
他留了一張字條給她:【褪黑素我拿走兩瓶。】
字不是很好看,勉強認得出來。
溫笛收起字條,簡單吃了一點早飯,她讓司機送她去高鐵站。
到了江城,來接她的是二姑媽。
溫其蓁休了十天假,孩子高考是一方麵原因,主要是她這幾個月連軸轉,一天沒休息,有點撐不住。
她沒想到公司會卷入肖家的紛爭,肖正滔太卑鄙,釜底抽薪,切斷她其他資金來源,趁機讓自己的錢進來。
溫笛關心道:“公司的事,全部處理妥當了?”
溫其蓁點頭,道:“這次我欠嚴賀禹一個人情。”肖冬翰後來也幫了忙,不過因他們肖家而起,也不算是欠他人情。
她對侄女說:“人情我還。”她不喜歡欠,侄女更是。
溫其蓁見識到肖正滔的卑劣,“肖冬翰是怎麼受得了那樣的家庭?”
“他更不是善類,彆人都得天天防著他。”
溫其蓁忽而一笑,“也是。”
她在等紅燈時,看一眼侄女,“跟肖冬翰怎麼樣了?”
“我想把他往我這邊拽一拽,希望他彆那麼累,他不來。我跟他一樣。誰也不會跟誰妥協。”
她連戀愛期間都要住自己房子的人,放棄那麼多去倫敦,不現實。
“那...分了?”
“沒。”
溫笛想了想他們還沒分的原因,“《欲望背後》馬上開機,他可能不希望拍攝的時候,我們已經分開,會影響我心情。”
溫其蓁感慨:“你要是分手,你爺爺奶奶又要心口疼,覺得你不幸福。”
“......”她無奈一笑。
其實,她比誰都幸福,一直是被縱容的那一個,即使她有那麼多缺點。
回到爺爺家,溫笛腦袋昏昏沉沉,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到傍晚五點鐘。
二姑媽喊她起來吃飯,說睡多了夜裡睡不著。
溫笛下樓前,泡了個澡,人精神很多。
吹乾頭發,她拿著電吹風走神片刻,放下電吹風,她快步到床頭櫃前,拿起手機輸入號碼。
這時,京越大廈裡,嚴賀禹正在會議室,高管會議還沒散。
桌上的手機振動,屏幕上閃爍著“老婆”二字。
嚴賀禹盯著手機屏幕,兩年三個月零九天,他終於接到她的電話。以為這輩子,這個號碼都不會再打進來。
他沒敢接。
抬頭看看會議室大屏,屏幕似乎不清晰,其他人彙報工作的聲音也不算大。
他害怕是個夢,他要是按了接聽鍵,夢就會醒。
知道康波小聲提醒他,“嚴總,再不接就接不到了。”
溫笛能打進來,但老板打不過去。
“你們繼續。”嚴賀禹抄起手機,先摁了接聽鍵,大步跨出會議室。
“溫笛,什麼事?”
“是要感謝你。替我自己和肖冬翰,謝謝你。也替二姑媽說聲謝謝。你對付肖正滔花的錢,我會轉給你。”
嚴賀禹握著手機,半天才說話:“沒什麼,不用客氣。”
“嚴賀禹,能不能以後,不要再管跟我有關的任何事?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再插手。行嗎?”
嚴賀禹沒說話。
“可不可以彆再插手?你給句話。”
嚴賀禹沉默許久,“好,答應你。”
“謝謝。還有,我現在對你已經無怨無恨,如果你非要一個原諒,我現在原諒你。你往前走吧,彆等我了,等不到的。”
那邊掛了電話。
嚴賀禹看著通話斷掉,看著屏幕暗下來。
一直到會議快結束,他才回會議室。
她現在對他無怨無恨,是因為已經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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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聽到跟溫笛有關的消息,是八月初的一個周末。
嚴賀禹去會所玩,他快半年沒踏入這裡。
他的包間天天借給秦醒玩,他們都快忘了這是誰的包間。
看到嚴賀禹出現,秦醒還是那句:“誒,嚴哥你怎麼來了?”
“我的包間,我為什麼不能來?”
“你平時不是有點空就去江城的嗎。”
“昨天賀言生日。”
“哦,我說呢。”
他們有人感歎:“要不是知道你心在江城,你說你跟六年前有什麼區彆,整一個賺錢機器。有意思?”
嚴賀禹反問:“不賺錢乾什麼?”
他沒打牌,拉張椅子在旁邊坐下。
他們接著剛才斷掉的話題聊,把嚴賀禹也帶上,“剛我們在罵你,說你把人家溫笛好好的戀愛觀給徹底毀了。”
桌上有煙和打火機,嚴賀禹不管誰的,摸過來。
“她男朋友一個又一個地換,就是不睬你,你送給人家玩人家都不玩,你說氣不氣。”
“可以了啊。”
嚴賀禹警告一聲,點上煙。
這是今年的第三支煙。
“你知不知道她又有新男朋友了?跟祁明澈一卦的,很年輕,二十歲出頭,比祁明澈還帥,她眼光不錯。”
嚴賀禹吐出煙霧,“什麼新男友?”
“我今天吃飯遇到的,溫笛一直挽著那個男的,聽說她跟肖冬翰好像分了,肖冬翰最近一直在歐洲,沒來國內。”
嚴賀禹撚滅煙,肖冬翰這兩個月確實沒來國內,他上周還是去倫敦跟肖冬翰開了一次項目協調會。
原本會議三個小時左右,直接給縮短到一個半小時,當場在文件上簽字。
秦醒補充一句:“溫笛一直在江城,潤色《欲望背後》的第三版稿子。”
他現在很矛盾,希望嚴哥追上溫笛,又希望溫笛能開心一點,過自己的生活,追她的人那麼多,不是非要找嚴哥。
“你們繼續吧。”嚴賀禹起身。
秦醒瞅著他,“你要去找溫笛?”
嚴賀禹沒吱聲。
不言而喻。
他沒喝酒,自己開車過去。
她新公寓的路,他不知道開過多少遍,每晚加班回家,他都從那邊繞一圈,不知道意義何在。
時間還早,九點半,他將車停在她的停車位,等著她。
此時,溫笛正在肖冬翰彆墅。
他今天下午的航班落地北京,她過去接機。
這是她第十八次接機,卻是他來看她的第十九次。
上一次,他自己坐車到她公寓。
夏夜,蟲鳴,不時有蚊子在耳邊繞一圈。
點了蚊香,還是會有聲音。
肖冬翰在泳池遊泳,溫笛坐在岸邊,喝著果汁,替他數遊了多少個來回。
第十九個來回時,他上岸。
溫笛丟給他一條毛巾,“餓不餓?讓人給你煎牛排。”
“不餓。”肖冬翰讓她在院子裡坐會兒,他進屋衝澡。
溫笛給他倒了一杯紅酒,又去給他拿一塊甜品來。
肖冬翰很快衝過澡,換了衣服過來。
“你表弟一個人在家行嗎?”
“都二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溫笛說,“我給他點了餐,他正在打遊戲。”
大表弟和小表弟都如願考上了最高學府,小表弟跟女朋友天天忙著約會,大表弟說快三年沒來北京,她帶他過來轉轉。
“你呢,這回要不要跟我去倫敦?反正九月才進組。”
溫笛搖頭,“這一個月最忙,要跟周明謙對接的東西很多,上次改一場戲,我跟他在咖啡館討論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去了你那邊,有時差,溝通不方便。”
肖冬翰理解,這是她投資的第一部劇,把所有身家都壓上去,壓力肯定很大。
他吃著她給他準備的甜品,“知道我剛才遊泳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溫笛認真回他:“在想,你來看我的這兩天,肖正滔是不是又比你多積累了一點財富。”
肖冬翰笑,“彆那麼說我。來看你的時候,還是能一心一意想著你的。”
他道:“剛才在想,我要沒生在肖家,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我是不是也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伴侶,踏踏實實陪你過日子。”
溫笛托著下巴看他,“你不踏踏實實過日子也不行啊,已經很普通了,你哪來錢嘚瑟?”
肖冬翰:“......”
他忍著沒笑,拿紅酒杯碰她的果汁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溫笛待到十點半,表弟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不要他來接。
【不用,馬上走。】
肖冬翰把她送到車前,本來讓司機送她,她沒讓。
溫笛提醒他:“你半個小時後有視頻會,彆忘了。”
“忘不了。”
肖冬翰把手從窗戶伸進去,遞給她。
溫笛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手裡,他的手掌溫熱有力。
肖冬翰看著她,“還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任何時候,可以信我,不管是現在,還是分手後。”
溫笛點頭,“記得。”
肖冬翰握了握她的手,“記得就好。我會抽出時間,到劇組探班。”
溫笛知道他最近很忙,“打電話就行,彆把你的歐美市場給丟了,那可是你的大本營。”
“不會丟,不是答應過你,我會好好的。丟了的話,我就沒法好好的。”他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開車小心。”
溫笛跟他道彆,開車離開。
她的車子剛駛出去不久,肖冬翰就讓人護著她的車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溫笛一直開著車窗,八月的熱風朝車裡灌,悶熱乾燥,偏她又開著空調。
冰火兩重天。
她在想,要是她跟肖冬翰提前一年,或是推遲一年認識,在她不那麼忙,沒有壓上所有身家自己投資這部劇時,是不是結局會有點不一樣。
好像也不行,就是因為她找他給了授權,花心思寫了這部劇,才想自己投資,想多點話語權,免得被魔改。
他們好像什麼時候遇到都不會正好,因為最後他還是那個肖冬翰。
不知不覺中,汽車開到公寓的停車位,她車位被一輛跑車給占著,那輛車看到她過來,主動往前挪,她還沒來得及停進去,被那輛車堵住。
溫笛鳴笛,那輛跑車沒動。
肖冬翰安排過來的人,看到溫笛被堵,剛要下車查看什麼情況,看到那輛跑車裡下來的人是嚴賀禹,他們沒再過去,驅車離去。
嚴賀禹撐在她車門上,直直看著她,冷聲質問:“你讓我往前走,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往前走?從你跟祁明澈在一起,到現在兩年了。我一直都以為你是真心真意談戀愛,再難受,我沒插手。我希望你能走出來,能開心一點。你呢,你一直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是不是?就算玩,玩了兩年,你還沒玩夠?”
溫笛不知道他忽然發什麼瘋,但她又沒聞到酒味。
他的眼神是冷的,她沒去看。
“我是不是在玩,又要玩多久,關你屁事!”
她熄火,握著車門,“你讓開,不然撞到你白撞。”
嚴賀禹抵在車門口,問她:“溫笛,你這次談戀愛,又打算談多久?他們說,你又有了新男朋友。”
溫笛倏地抬頭,“誰嚼舌根,我男朋友是肖冬翰!”
她後知後覺是怎麼回事,“我這兩天跟我大表弟逛街,是不是被你什麼朋友看到誤會了?”
今天中午逛街時,她跟秦醒發消息,溝通投資上的一些細節,當時邊走邊聊,於是挽著大表弟走。
“抱歉。”
“沒什麼。”她冷聲問:“現在是不是可以讓開了?”
嚴賀禹沒動,還在看她,“我知道,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我會往前走的。”不往前走也不行,會離她越來越遠。
“希望運氣好一點,能遇到你,我們再重新開始,還是我追你,到時我不會再跟你吵架,也不會再跟你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