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放在角落裡吧。”嚴雪遲到底是沒接過那個紙箱子,臉色雖然陰沉的很,但至少表麵上不大能看的出喜怒。
“好。”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裝著“落在霍克先生車上衣服”的箱子就這麼被放在了一個一般人夠不到卻看得見的角落裡。
雖然箱子長得精致,但裡麵裝著的是什麼,大家也不聾。
嚴雪遲心想要不是任務緊急,準個兒得逮著這個小夥子好好算賬。
三個人中司機的職務就交給了新來的那個小朋友。
說是小朋友,嚴雪遲見著他這張臉的時候還真的以為是在校學生。
臉上的稚嫩還未消退,嗓音也清脆的很,一副骨骼還沒長開的樣子。
嚴雪遲則是在後排清點車上的物資,去那種地方不能穿著太顯眼的衣服,也不能攜帶過分顯眼的武器,頭發最好也弄亂一些,總之得和當地環境融為一體。
收拾東西的時候嚴雪遲又翻出來了昨天蘭瑟給他的那個遙控器,用來開關監聽器的。
隻要開啟,對方就能掌握他的位置以及周圍發生的事情。
嚴雪遲想了想,還是把遙控器放回了口袋裡拉上拉鏈,沒打開,卻也沒把助聽設備上的那個小監聽器摘下來。
萬一緊急情況,總歸是多一條生路好。
“那個…嚴探長。”
“嗯?”嚴雪遲聽著聲音陌生,這才想起來還帶了個新來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抱歉,方才沒看名冊。”
“佩安.穆頓。”
嚴雪遲聽到這個姓氏愣了一下。
也難怪膽怯了些,但看著資質不錯,原來是穆頓上將的後裔。
“其實讓我端茶倒水都行的……您彆誤會。”小夥子見著嚴雪遲遲疑,趕忙補充了一句,看來這個姓氏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他帶來麻煩。
“沒誤會什麼。”嚴雪遲察覺到他哪兒不自在了,趕忙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要說什麼?”
“就是,待會兒會看見……死人嗎?”佩安的聲音帶著點兒怯懦,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時間都有些顫抖。
“當然會了。”話音剛落,先是迎來猛地一個急刹車,嚴雪遲差點兒沒一頭撞到側窗玻璃上。
“起來。我開。”邵元見此直接和他調換了位置,嚇得不輕的那位直接被扔到了副駕駛上,“你嚴探長說的沒錯,彆人遇見屍體,遇見完整的都算你運氣好。”“我第一次和雪遲出行任務的時候,直接遇見了——”
“邵元,彆嚇他了。”嚴雪遲瞧他臉都青了,趕忙勸阻了一句。
邵元聞此果然安靜了不少。
然而安靜沒一會兒,似乎又想起來了些什麼,“雪遲,早上送來那個箱子是怎麼回事兒?”
嚴雪遲收拾裝備的手僵持在了空中,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動作,“也沒怎麼回事兒。”
“他欺負你了?”邵元說話的時候雖然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但語氣明顯比剛才更冷冽了幾分,“以前不記得你們這麼熟。”
“沒有。談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公共場合穿著製服不合適,換下來之後忘記拿了。”嚴雪遲儘可能讓自己的借口聽起來有說服力一些。
“哦。”邵元聽完以後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喜怒,“那你還挺能忘的。”
雖然沒有爭吵,但嚴雪遲分明覺得氣氛愈發繃緊,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拾好物資,畢竟懸浮車不能開進去,隻能停在遠處,然後徒步潛進去。
過了不到兩個小時,邵元把車紮在一處不顯眼的巷子裡,三個人在車上換上了破舊的麻布衣,將便攜式激光槍扣在腰後,帶了些壓縮藥片和急救藥品,才依次下了車。
說實話,嚴雪遲覺得哪兒的貧民區都大差不差,安京星郊外的這塊兒區域,讓嚴雪遲恍惚回到了十二歲以前生活的噩夢。
“一個月前第一位死者是在左九區麵包店裡的閣樓上發現的,待會兒先去那兒看看。然後再去殯葬處,有幾具遺體還沒來得及處理,應該還趕得上。”嚴雪遲說完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小心翼翼的朝裡走去。
號稱聯邦警察都不敢來的地方可不是瞎說的。
不到中午,狹窄的街道上還是一片寂靜,能見度很低,也不知道是晨霧未散還是消毒粉末造成的。
偶爾能見著幾個衣衫襤褸的醉鬼倒在街邊,或是在街邊巷子裡行著苟且之事的男男女女,不時還能傳出來令人生理性厭惡的聲音。
嚴雪遲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多看,隻是照著腦內背下來的地圖,找到了那個第一次案發的麵包店。
店鋪已經關門了,上麵噴著各式各樣的塗鴉。
嚴雪遲見此直接上手一擰,將門上掛著的那個已經垂垂老矣的鐵鎖擰了下來。
“嚴探長,這兒會不會有鬼……”佩安話沒說完,當頭就挨了一記。嚇得隻能乖乖閉了嘴。
嚴雪遲忙著查找線索,自然是騰不出手去打他。
經過一個月的洗禮,當初種種觸目驚心的痕跡已經不明顯了。
嚴雪遲打開手環的探測功能,才在牆角勉強找到了幾處肉眼不肯見的血跡。
時間過得太久了,什麼線索也沒。
“什麼也沒剩下了。”嚴雪遲又低頭看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邵元,彆擰他耳朵,本來都不靈光,再擰壞了。”
邵元這才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