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遲記得自己入職以來,好像就沒有調查過這種事情。
以前也沒聽上司或者前輩說過有關的事情。
‘出什麼事兒了?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研究部那邊發神經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像是最近在再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
嚴雪遲對此一頭霧水,剛想繼續問些什麼,就聽見不遠處又士官喊他過去,似乎是遇見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戰區這邊比較忙,回去再細說。’最後再是滿腹疑慮,嚴雪遲也隻能匆匆給邵元發了一條消息。
接下來的幾日,嚴雪遲基本都是和這些不會說話的烈士度過的。
和嚴雪遲一塊兒來的好友好歹是被分配到了醫護組,不管怎麼說都是和活人打交道。
不過除了第一天來的時候見過蘭瑟一麵,剩下的時間彆說是見麵了,連前線的消息都不太能接收的到。
回程的時候,基本就隻剩下嚴雪遲和少量需要回安京星的傷員上了戰艦。
進入戰艦的操作室的時候,嚴雪遲忽然發現了一個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的細節。
靠背的後方,有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嚴雪遲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
是半張……確切的說是燒毀了半張的照片。
雖然穿著軍部製服,但卻是蓄著長發。大概因為存放著的時間長了,所以有些發糊褪色,隻能看得出來一個大概的輪廓。
不苟言笑,很呆滯的看著鏡頭,但懷裡摟著人的姿勢卻是溫柔。
嚴雪遲將目光看向他懷裡樓的少年,笑得似乎能將寒冬臘月的天染回春似的。
說不出的好看。
美中不足的就是被燒的支離破碎。
嚴雪遲又仔細看了一眼那個不苟言笑的男子,總覺得他身上的氣質,乍一看有點眼熟。
不過最後仔細想想,估計是因為這身軍服的緣故,所以才會覺得眼熟。
這艘戰艦是六十五年前撞毀又翻修的,估計隻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翻修的時候沒被清理出去罷了。
嚴雪遲將照片放回了靠背後麵,這才啟動了戰艦準備回程。
抵達安京星的時候正值中午,停放好戰艦對交完基本信息之後,嚴雪遲直接回了警部。
嚴雪遲原本是準備去樓下的公共辦公室找邵元,然而剛一開門,發現所有人都圍在某一張辦公桌前,爭先恐後的湊上去。
哪怕連平日裡話都說不了兩句的那種,現在也跟著大家一起喵喵直叫。
嚴雪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用手敲了敲是門框,示意他們不要在工作時間做多餘的事情。
然而這個動作沒有任何效果。
根本沒有人理嚴雪遲。
嚴雪遲又咳嗽了兩聲,總算是有機靈的反應過來,先一步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麵。
人群散開的時候,嚴雪遲才看見,那張被圍著的辦公桌上,橘子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脖子上還帶了一條碎花小圍巾。
乖巧的仰著臉,一副討食吃的樣子,肚子卻已經是圓滾滾的了。
“邵元。”嚴雪遲板著臉,點出了這個罪魁禍首的名字。
出了辦公室,嚴雪遲才問道,“怎麼把它帶過來了?”
“征求過總探和部長同意了。”邵元完全沒理解嚴雪遲為什麼生氣,“一天天吃的比我都多,還專挑貴的吃,你要再晚回來兩天,這個月工資就沒了。最後想了想,正好帶到辦公室,大家一起喂,兩全其美。”
嚴雪遲抿了抿唇,似乎想反駁什麼。
但最終又覺得…好像言之有理。
“行。”
“對了,你說那個研究部的調查是怎麼回事兒?”
“血樣調查?最後又打聽了,好像是試驗品丟失還是什麼的。這次保密工作做的不錯,以前認識的同學…沒有能再深入打聽的了。”
“是嗎?”
“對了,調查是穆頓少將做的手腳,幫你糊弄過去的。原本研究部那邊是非要找到你才肯善罷甘休的。”
“是找到我才肯善罷甘休,還是說,缺一個人都不行?”
“非要找到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幫我糊弄過去的?”
“對。按理說不應該,但事實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
當時在天河星執行任務的時候,嚴雪遲覺得他可是巴不得自己死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這會兒……嚴雪遲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阿月去哪兒了?”
“直接回家休息了。不過不用擔心,雖然在戰區做的醫護工作,但那邊沒什麼瘟疫,出來的時候都徹底檢查過了。”
嚴雪遲說完之後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他一遍,“把身上的貓毛個粘掉,太不像話。”
最後嚴雪遲為了讓他們安心工作,還是把橘子抱走了。
抱出大辦公室的時候叫的那叫一個慘,簡直鬼哭狼嚎的。
想當初近身格鬥課程永遠是滿分,現在連個十五斤的貓都製不住。
最終實在是沒辦法,讓整個辦公室裡長得最漂亮的姑娘來抱它它才肯乖,安安心心的將腦袋枕在對方的胸口。
對於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嚴雪遲整個人都快氣炸了,但明麵上還是得強顏歡笑著把它塞回寵物包裡拎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基因調查。
嚴雪遲還真是想不通什麼事情才需要基因調查。
如果隻是研究……也不應該隻采集警部人員的。
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了一圈兒,似乎也沒有什麼朋友能問的。
想不出所以然之餘,嚴雪遲忽然見著手環上的新聞推送自動冒出來了。
關於梧桐星戰況的。
嚴雪遲也顧不得什麼基因實驗不實驗的,趕忙點開看。
【梧桐星戰況基本平定,後續修繕工作正在進行中,此次擔任總指揮官的軍部新星,將獲得跨級功勳和軍銜,下麵是戰地記者的實時采訪……】
接下來的信息嚴雪遲還沒看,笑容卻是先一步浮現在了臉上。
然而笑完之後,嚴雪遲忽然發覺……自己是不是上當了?
好像自己走後,接下來的戰況,並沒有蘭瑟說的那種要死要活的。
意識過來這個問題之後,一時間臉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
嚴雪遲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有些不對。
正當這時,手環突然響了。
顯示的備注是霍克先生。
接通通訊的時候,嚴雪遲沒來得及說什麼,對麵已經先一步開了口,“雪遲,是我。”
嚴雪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幾次欲言又止,“霍克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我現在在梧桐星,戰況基本穩定,會有人接下來在這兒駐守。我過兩天就準備回去了。”
“是嗎,挺好的。”嚴雪遲想問問他有沒有再添新傷,但又覺得,這種關懷未免太過親密。
有些不適應。
“雪遲還記得當時你自己說的話嗎?”
聽到這句話,嚴雪遲嚇得差點沒點掛斷。
“說……說什麼話?”
“如果我活著回去,就任我擺布,玩弄,儘量滿足我所有見不得光的想法。”
嚴雪遲咬了咬牙,斬釘截鐵的回答,“不,我沒說過。絕對沒有,是你聽錯了。”
蘭瑟對此並不惱怒,甚至還刻意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很期待,到時候嚴先生是怎麼麵對著我,看著我哭喊著我的名字,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