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認出來了這張臉。
就是幾個小時前…在醫院被蒙上白布的那個,也是以前一直跟在嚴雪遲身後,話不多,但麵容長得就和氣的那個小姑娘。
如果沒有猜錯。
應該是生前最後幾分鐘的留影。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蘭瑟,我已經派軍隊去了你的住所。”
“然而隻找到這個小東西。”
金發男子說完,旁邊的士官十分配合的,從寬大的鬥篷裡拎出來了一個橘色的,毛茸茸的毛團子。
大抵是被揪了尾巴,不安的搖擺著身子和試圖抓撓。
嗷嗚嗷嗚的直叫。
“皇叔去我的住所做什麼?”蘭瑟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貓,心中下意識一沉。
不過開口的時候,語調依舊是沒有任何波瀾。
“嚴雪遲在哪兒?”
“他不一直都在警部工作嗎?需要找他的話,明天直接去警部找他就是。”蘭瑟回答的十分坦然。
“你當真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還是在這兒故意裝聾作啞?”
蘭瑟見他加重了語氣,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
見蘭瑟不說話,金發男子又問了一遍,“他去哪兒了?”
“皇叔找他做什麼?”蘭瑟依舊拒絕正麵回答。
“不回答也行。剛才那段關於他的朋友臨死前的視頻,和這隻貓……如何被一點點蠶食乾淨隻剩下骨頭的錄像,都會發到他的通訊器上。”
“如果還能不現身也算他本事,不過安京星就這麼大,躲也躲不到哪兒去。”
“你到底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很多殘忍的手段不會用在你身上,比如強行用機器洗出過往記憶。到時候看看他的行蹤,到底這段時間是被你藏起來了,還是自己跑出去了。”
“如果他能撐得過一次次機械強行乾涉記憶,和審問以及各種針劑實驗,熬過在培養皿裡,被冰冷的營養液包圍環繞的漫長時間,你們的婚審可以立即通過。不過還是建議你……不要選擇和一個癡呆的怪物度過後半生。”
蘭瑟表麵上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
隻是拳頭愈發攥緊。
“皇叔如果要對他做什麼,為什麼早些時候不下手?”
“母性真是一種悲哀的東西,他要真的死了,這個女人可能會失控狂暴的,當初給她的武力值設定的太高,不然也不至於能逃過重重防護,在外逃亡這麼多年。”
“而且,隻有他活著,獵物才會乖乖上鉤。不過現在獵物上鉤了,自然就沒有再將誘餌散養的必要了。”
蘭瑟沒急著接話。
隻是將目光轉移向遠處的大型戰機。
二十倍加厚的培養皿中,靜靜的躺著一個人。明顯已經神誌不清,雙手交合在胸前。這個距離隻能隱隱看得出她身上的曲線,比例幾近完美,烏黑的長發正好遮擋住身上。
比起以往見到的實驗品,更貼近真人一些。
“雖然這些話我從沒和你說過,但想必你早就知道。”
“有關你的…姑且算是未婚妻,他的身世。雖然不清楚你一開始接近他的目的,興許是為了和我作對,就像小孩子總是喜歡和家長做相反的事情一樣。”“又或者是真的出於好奇,被容貌吸所吸引,玩玩就算了。”
“但無論是出於那種,現在這些荒唐的遊戲都應該及時停止。”
“平時如何玩樂都行,但到了正事上,希望你能記住,到底是誰給予你生命,和這麼多年的生活,以及要效忠於誰。”
蘭瑟依舊是沒急著接話。
站了好半晌,才重新開口,“皇叔需要我做什麼?”
“他現在應該已經意識到什麼了,把他帶回來。”
“不過說著真的,他還挺聰明的,知道不能用自己的賬戶去銀行操作實驗,也知道要盜刷彆人的身份前往基地的戰機坪。”
“唯一的漏洞就是盜刷的人不對,穆頓少將還在醫院裡躺著。”
蘭瑟聽完以後還是板著臉,“要帶活人嗎?還是死的?”
“下得去手?”
“一個姿色一般的玩物罷了,哪怕以後真是結了婚,他也不過會是一隻被豢養著的金絲雀,不會給他實際的權利。以前不知道他的真實出身複雜,給皇叔帶來了不少麻煩,著實抱歉。無論什麼時候,肯定是忠於皇叔最重要。”
“以前是我太貪玩了,抱歉。”
蘭瑟說完之後,默默將手移到腰後。
將激光槍上的安全栓悄悄拔了下來。
手扣上了扳機。
“手拿出來!”金發男子察覺到了蘭瑟的舉動,厲聲低吼道。
蘭瑟乖乖的將雙手攤開。
裡麵是幾塊已經剝了皮的巧克力。
“皇叔要吃嗎?”
“……”
明明剛才看見了他觸碰武器的動作。
幾乎是瞬間,金發男子就是一個反擰,被迫蘭瑟背對著他,將抓著巧克力的雙手反擒。
然而除了巧克力,當真是什麼也沒搜到。
“皇叔怎麼了?”蘭瑟並沒有反抗,隻是任由雙手被擒住。
幾近擰斷的觸感也沒讓他掙紮半分。
金發男子這才悻悻的送開了手。
“不用活的,屍體就行。”
“遵命。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