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善人。
就是個騙子。
手上的現錢其實夠嚴雪遲支撐好一陣子。
但尷尬就尷尬在不敢使用手環,沒有身份證明,除了這種三不管的地區,哪兒都去不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嚴雪遲挑了一處巷子裡,不需要任何身份驗證的破舊旅館。
一個銅幣就能換來一張擺著不到五十厘米寬的隔間。
狹窄擁擠,連站直都勉強。
被褥上甚至已經長出蘑菇。
嚴雪遲見此隻是愣了三秒,便接受了事實。
在有限的空間裡,掏出紙筆,借著微弱的燈光,開始規劃以後的道路。
先在這個地方苟活一段時間,如果沒有人來追捕,就想辦法換個身份離開這兒,去找份正經的工作。
如果有人追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活命要緊。
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哪怕條件簡陋,也抵不過困倦。
然而睡得安穩的隻有前半夜。
到了後半夜,大抵是白天的止痛針失效了。
醒來的時候一身冷汗。
身上厚重的衣物基本被浸濕了徹底。
嚴雪遲喘著氣,掙紮著從狹窄的床褥上坐了起來。
體溫不正常。
一直在緩慢升高。
嚴雪遲印象中自己二十多年都沒怎麼生過病。
而且從小也是在這兒長大的。
不存在水土不服的情況。
第一次燒的這麼嚴重。
攜帶的藥品裡並沒有針對疾病的。
嚴雪遲忍著頭暈和全身高的過分的溫度,跌跌撞撞的走出巷子,找到了一處還亮著燈的藥店。
“什麼事?”
“買藥。退燒用的,應該是著涼引起。”嚴雪遲簡短的說明自己的來曆。
“出示一下身份證明。”
“在這兒買藥也需要嗎?”嚴雪遲一時間有點驚訝。
這種地區以前一向都是無人管轄的。
彆說買賣藥物了,一些違.禁.武.器的交易都是被允許的。
“這段時間查的比較嚴格,被抓著要罰款。”
嚴雪遲:……
手環已經被他扔掉了。
“近段時間生病的人太多了,盜刷彆人的購藥名額要排到三天以後。”
“不過可以借你設備登陸個人身份賬戶,手續費兩個銅幣。”
嚴雪遲:“不…不必了。”
這家不行就下一家。
嚴雪遲撐著沉重的身體,喘著氣,扶著牆走了很久,才看見了一處亮著燈光的小診所。
規模真的不大。
但環境整體算得上乾淨。
嚴雪遲走進去之後,看見很多渾身是血的青年坐在地上。
還有一個腹部微微隆起的Omega。
像是羊入虎口一樣,被在場的所有人盯著。
可口的獵物一樣,沒有掙紮的力氣,也沒有同伴結行,隻要踏出這個診所,就會被一群饑餓至極的野獸撕碎。
嚴雪遲沒再去看他。
這種事情……在這種地方太多了。
無人施以援手是常態。
身上沒了聯邦警徽,麵對這種事情,嚴雪遲就顯得不是那麼…絕對正義。
而是要先考慮自保。
這種地方沒有條件進行手術。
強行手術的基本九死一生,生還的也是麵臨大麵積感染,能比死在手術台上的多苟延殘喘一會兒。
懷孕發現的早可以靠藥物拿掉。
不過都些…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的藥物,也不知道是哪年生產的,是否有合格證明。
反正小時候嚴雪遲見過不少死於這種藥物的人。
有些是剛剛性彆分化的少年少女,沒來得及學會基本的自保…過程就很是慘烈。
有的是從事特殊行業,一時疏忽。
嚴雪遲默默的走到隊列最後方。
往箱子裡投了診金。
排了很久的隊,嚴雪遲整個人幾乎站不住的時候,終於輪到了他。
坐在醫生對麵,嚴雪遲簡單闡述了自己的情況。
被問到有無身份證明的時候,嚴雪遲隻說是手環丟了,身份密碼不記得,暫時無法登陸。
問清楚所有情況之後,醫生最後遲疑了一會兒,又問道,“兩個月內是否有無保護措施進入生.殖.腔的性.行為?”
“有。不過隻有標記之夜的時候……在不久前,不到一個月?”嚴雪遲說話都有些喘氣,身上燙的和火球一樣,有氣無力的。
回答完之後,嚴雪遲發現麵前多了一個小小圓球,帶著一根牽引線。
“雖然基本確診,但需要它輔助確定結果。”
“什麼?”嚴雪遲看了看手邊的圓球,沒明白過來。
“驗孕器。要放進去的,放入生.殖.腔之外的甬道裡就行,能理解嗎?”
驗孕器?
嚴雪遲一時間有些懵。
腦子裡一片空白。
之前完全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懷孕了,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