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亂步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露出的腳印跟沙灘上的腳印一模一樣。
伏黑甚爾輕蹙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有時候,真相可能要比要來的啼笑皆非,所以很多神秘的事情被揭開了真相之後就會變得寡然無味
,倒不如保留懸念。江戶川亂步深諳這種道理,並不直接回應伏黑甚爾,而是開始就像是在思考一般,提著防風燈開始講了起來。
“我們要先怎麼講這個故事呢?”
“先生,你是一名殺手,浸淫殺戮與黑暗之道的殺手。但你並不是一名完全喪失信念意誌,麻木做著殺戮的殺人機器;你也不是那種為了汲汲於金錢的法外狂徒。你的生活塞滿了隨性與自由,之所以會做殺手的工作,對你來說,就像是會計師做著會計工作,律師做著訴訟工作。那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自己的道路,你對自己的工作並沒有鮮明的榮辱觀和羞恥心。因此你的性子可以隨時在「冷情」和「熾熱」之間切換。”
伏黑甚爾想看這個像是自說自話的亂步到底想要說什麼。
“冷情是你工作時的狀態。而生活狀態中的你跟普通人無異,你會像無業遊民或者祈求一夜暴富的賭徒一樣喜愛賭/博,這也許是因為你習慣追求刺激。在無趣的平淡的生活裡麵,賭博帶來的觀感可以平衡你工作後的餘韻。”
“你應該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
“……”
伏黑甚爾眼睫抖了抖,欲言又止。
此刻亂步正好瞧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說什麼,視線落在他的手掌上,說道:“雖然你沒有戴結婚戒指,但是按照你比較老氣又簡單的休閒裝扮,你不需要把自己打扮得像求歡的公孔雀一樣去吸引其他女性,而其他女性靠近你的時候,你雖沒有直言拒絕,但是也懶於應付,說明你已經有對象了。至於有孩子這個猜測——”
“你看過我穿便服?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的?”
“今天你在露台的時候。”
“嗯?”
伏黑甚爾知道那是離他非常遠的距離。就算是亂步目力極佳,頂多也是看到一個穿著夏威夷衫的人形。那時候,亂步已經知道自己是來追殺自己的凶手。
江戶川亂步有些不耐,感覺伏黑甚爾的問題會問不完,所以直接打斷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來」、「我怎麼知道你是殺手」等等,我都安排著呢!等我說完。”
“什麼叫做「我知道你會來」,你很久之前就認識我了?”伏黑甚爾一開始覺得是自己
監視這亂步,但其實是亂步已經調查過自己,反過來監視自己的行動?
“我不管你叫什麼,長什麼樣子,我知道有一個「你」會出現。我不管你是阿貓阿狗,反正你會出現。”再次被打斷的亂步開始以自己的方式“鎮壓”問題多如牛毛的伏黑甚爾。
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強而有力,於是亂步強勢地說道:“好的,我決定你叫「阿貓阿狗」了。你的名字是阿貓阿狗,現在安靜點!聽我說完!”
“……”
這家夥可真任性。
伏黑甚爾留意了一下周圍,並沒有感應到兩個咒高學生的存在。於是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喋喋不休,全身破綻又毫無防備的江戶川亂步身上。就像是靠近認識的朋友那樣,伏黑甚爾也以十分自然的步伐朝著亂步方向靠近。
月下影子隻有兩個。
看得清楚明白,就隻有兩個。
伏黑甚爾餘光瞥了一下自己的黑影,嘴角露出笑容。因為,他身上纏裹著的白色如同巨大蠕蟲的咒靈已經先自己的腳步朝著亂步的方向探了過去,和亂步隻差三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