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五條悟就覺得亂步這個人真的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磕磕碰碰。他太容易受傷了,也許自己一不留神,亂步可能就原地沒了。所以對待亂步上,比對待以往認識的女生來說,五條悟會更小心。
這一點上,其實咒高師生都是一樣的,隻是有些人做的比較明顯,像是夜蛾正道;有些人做的比較隱晦而已。
“不知道是所謂的保護弱者的正論潛移默化地把我們影響了,還是人保護弱者的想法凝聚成型,最後才形成了如今的正論?”
現在要是有個人來的話,估計五條悟馬上會躲起來,但是現在深更雨重,一個人影也沒有。五條悟莫名地就碎碎念起來了。
“你要是壯得像一頭牛,我現在應該就把你吊在樹上,把你晾成乾癟癟的貓乾。我就告訴你,從來都沒有人這麼惹過我,還讓我給你買零食吃。你不僅不感恩戴德,還一直給我甩臉色,我真的想想肺都在炸。”
五條悟說著的時候,還自己回憶起來。
感覺好像有些細節上不太對。
但亂步也沒有聽到,他就隨便說,隻要自己高興就好。
“你睡得倒是香,我今天醒了之後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怎麼招你惹你。你至於這麼對我嗎?我好歹救過你!好吧,其實我也無所謂,救誰不是救,我救了一堆普通人,也沒有聽到他們的感謝,早就覺得沒意思了。”
五條悟踢著地上的石子,聽著“嗒嗒嗒”的雨滴聲,漫不經心地說道:“咒術師真的是無聊的職業,看看這次星漿體被盤星教的人迫害,還要對那些糟老頭糟老太的所作所為睜隻眼閉隻眼。就算做到最強,想想要保護的都是這種人,就覺得更是無聊透頂。”
“人生才過了十七,就那麼快看透咒術師的本質實在有些糟心。”五條悟盯著遠方,說道,“你倒是好,早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比我好太多了。”
明明是這樣的話,語氣裡麵卻格外的平靜。
倒沒有之前心情虛浮急躁的腔調。
“所以,你要是死了的話,我覺得挺可惜的。”
五條悟偏了偏頭,也開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其實他真正想說的不是這些不斷發泄自己情緒的話。
事實上,那天星漿體第一天來咒高的時候,其實五條悟聽到了亂步和夏油傑的對話,亂步是執意到五條悟道歉才肯罷休。五條悟確實承認沙灘夜那天自己說話過分,但是這個「對不起」重如千鈞,他怎麼也開不了口,也沒有任何場合讓他說出口。
他原本想著,自己剛好救助亂步了,這件事就此掀過,也不用說對不起了。但是,沒想到亂步並沒有讓步,甚至很可能就是怕夏油傑拿這件事壓他,讓他和自己和好,自己就逃跑了。
五條悟到現在已經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要和亂步和好,因為這個過程已經超過他平時的忍耐閾值。今天他過來扔零食的時候,就打算從此之後和亂步橋歸橋,路歸路,他想要做回以前的五條悟。
“反正也不打算和你和好了,所以你聽不到也好……”五條悟低聲說的時候,吐了一口氣,感覺像是把重擔都扔出了一樣,“那個……沙灘上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是故意戳你傷疤的……”
“就這樣吧。”
五條悟利落地說了一句結束語,而後瞧著雨勢漸小,便站直了身子。
“把你送回去,我們兩清。我真的被你搞得自己都磨磨唧唧的,煩死了。”
五條悟才剛抬起箱子,就明顯感覺到箱子裡麵的人動了一下。這一瞬間,五條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失去了溫度,整個人頓時僵住了,腦袋裡閃過的都是剛才一幕幕羞恥的自白。
“你要是敢醒,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五條悟當即咬牙切齒。
“……”
一開始就知道伏黑甚爾給自己喂酒,想看他到底在弄什麼把戲的亂步一直裝睡到底。被送到咒高的時候,亂步剛想要冒出頭,就被五條悟的聲音嚇得縮了回去,畢竟不知道怎麼麵對他,乾脆就全程繼續裝睡。中途他還一直忍著五條悟冰涼涼的手摸來摸去。
原本亂步心就大,想著五條悟自己那邊說著,他自己這邊睡著,也就過了今天晚上了。可惜,他原本就喝飲料喝得多,再加上中間裝睡沒有去上廁所。現在一下雨,聽著雨水順著排水管“嘩啦啦”地直流,他根本睡不著,還已經忍到了極限。
“不行,要殺我之前,也得先讓我上個廁所。我快忍不住了!”
亂步急著從箱子裡麵爬出來。
五條悟看著亂步挽著衣服急匆匆跑走的背影,腦袋裡麵隻剩下兩個字——「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