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就是這樣簡單粗暴
距離亂步當上港黑首領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管是港口黑幫內部成員,還是港庫黑幫外部敵對勢力,甚至是亂步本人自己也覺得神奇。
起初最開始的三天是最漫長的,亂步大刀闊斧的改革, 不對, 一刀切的胡亂決策讓港口黑幫成員人心浮躁, 完全不想遵從這個命令的組織成員是一個個引頸翹首想著那個強而有力的乾部能夠推翻亂步這個昏君的「統治」。但是, 亂步想要做的事情素來是很少做不到的。
他要森鷗外寫文寫到他滿意為止。
在那之前,他就不會走。
所以, 港口黑手黨裡麵這點小情況,也是在他的預測之內。在這期間他也不處理任何港口黑手黨的事務。隻要他那麼拖著,自然有等不及的人主動幫他弄, 比如說森鷗外,再比如說森鷗外, 隻能是森鷗外。
他要做的隻是監督所有寫文章, 文學體裁不限,,詩歌,散文等都可以。監督模式是從上至下,先要求乾部級成員交出一篇自我介紹的文章, 隻要完成這一步就算是達到了亂步的初步要求。乾部級成再開始約束手下的成員, 一級一級往下,沒有完成的都由負責人處理。
亂步自然知道會有潦草處理的, 所以由每一級負責人過審, 那種在紙上畫個畫就打算上交的, 卻仍然過審的, 將會算作「負責人失職」。獎懲由秘書森鷗外負責, 亂步隻要看到「結果」。
森鷗外一開始也打算用拖字訣,讓亂步知難而退。但是他很快發現一件事情——
眾所周知,港口黑手黨首領是高危職業。
由於前任首領的方針政策,讓港口黑手黨與地方勢力相處連表麵上的友好都沒有做到位。日日爭奪地盤、資源和金錢使得港口黑手黨處在四麵楚歌,處處樹敵的情況,而港口黑手黨首領更是成了他們有的放矢的目標。
這也是到後來,前代首領鮮少出門,為了亂步出門是破天荒的一次,因此很多人都對「亂步」有印象。這也是為什麼他突然天降成首領,一部分人還是接受了他的存在。這算是刷臉刷出來的結果。
話重新回來。
森鷗外發現的是,亂步每次出門都能精確地找出刺殺和埋伏的人員,在眾多虎視眈眈的敵對勢力麵前,亂步來去自由,在鬨市也是閒庭信步。就算是森鷗外,也無法自信做到毫無防備地儘情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於是,森鷗外突然覺得亂步當個傀儡首領也不錯,反正港口黑手黨的事務都是他來處理的,而亂步還可以成為他的擋箭牌。這心思一旦落定,森鷗外反而就不想亂步走了。
隻是他怕亂步心思又變化莫測,惹惱他,恐怕還會給森鷗外自己找事情。所以,森鷗外也在積極地尋找其中的平衡點,既不要讓亂步離開港口黑手黨,所以自己不能夠寫得太快太好;又不能被他看出來是故意的,平時監督其他人的工作也是儘善儘美,以免亂步又弄出一些天馬行空的主意折騰彆人。
於是熬過艱難的前三天後,一個星期轉眼就過了,接著日子一天又一天重複著,一個月就快結束了。亂步吃著栗子雪糕的時候發現有點冷了,才注意到月份又變了。
亂步最近一篇文章《人間椅子》交給青學館的雜誌連載時,聽說家具店的皮製沙發椅子訂量都受到了影響。當然這雖是事實,但誇大的部分卻是雜誌報紙的藝術加工,方便吸引讀者眼球。
「你知道你每天坐的椅子裡麵可能藏著一個人嗎?」
「無人再敢用皮製沙發椅,理由竟是——」
「恐怖推理家小鬆龍之介短篇新作《人間椅子》一出,切身親臨的恐懼你能夠抵抗多久?」
故事講述的是一個製造椅子的工匠,因癡迷於自己的造椅藝術,竟萌生了想要藏進椅子裡麵的想法。全書的格式很特彆,是少見的用書信內容為主要內容,全程都是工匠那種令人生畏的妄想。那一點點畸形的妄想像是煙灰落到地麵上一般,雖是一吹即散,卻也真實地燙在了人的心裡。
這短篇一出,又是卷起了一波小鬆龍之介熱潮,原本就與之前的大案子並沒有相距太久,這一炒熱,青學館收到了很多來自亂步讀者粉絲的書信。森下雨森一份份幫他整理好,打包帶咒高的時候,這才發現亂步早就不住那裡了。
接待他的是之前和亂步不太對付的白發少年五條悟。因為又已經是開學時期,少年又穿著學校製服,這次眼睛處蒙著一條黑布,森下雨森也不知道這個五條悟是怎麼看路的,還是這布裡有供人探視的小孔洞。但他還以為過來的是另一個留著獨具風格的劉海的黑發少年。森下雨森見那孩子是和亂步關係是最好的。
五條悟抱著手臂,說道:“那家夥一直都在橫濱,你沒有注意到嗎?起碼一個多月了。”起初有些不習慣,但是時間久了,不習慣也成了習慣。就像最開始一樣,亂步直接介入他們的生活那樣,起初也是不習慣,後來也成了習慣。
雖然森下雨森和亂步始終保持著聯係,但主動權一直在亂步手上。
森下雨森聽到五條悟的話之後,說道:“那他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五條悟低頭看了森下雨森搬過來的一箱東西,從氣味上來說並不是食物的味道,反倒像是油墨的香氣。
“寫稿用的文具?”
“讀者的來信。”森下雨森說完之後,嘴角抑製不住笑意,“亂步先生一定會很高興的。”
森下雨森還把箱子打開給五條悟看,裡麵滿滿當當的都是色彩斑斕的信封,一紮一紮捆得跟結結實實,整整齊齊的鈔票一樣。五條悟這才意識到亂步真的成了大作家。
離第一次和他見麵,聽他誇下海口才過去不到半年,這半年的日子過得緊促,現在回憶起來又好笑又懷念。
“你若是知道他的地址,你幫我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