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回頭再看了一眼跟著守備成員,那些人自覺地退離三米遠,繼續說道:“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學校嗎?”
“你擔心傑被咒靈影響,對你惡語相向,你會受不了?”一開始傑被咒靈影響的時候,說話總是無意識變得尖刻起來。許多人都被嚇到了,都在想著夏油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以亂步那嬰兒指甲蓋般的小心臟,遇到夏油傑,豈不是被他嚇得不敢再和傑見麵了。
“不管傑說我多少遍,我都會原諒他的。”亂步平靜地說道,口吻就像是心平心和地在跟孩子說話的成熟大人。
“那你為什麼離開?”
“我待在咒高的話,他會難受。”亂步頓了頓,說道,“那個咒靈想殺我,他又不能殺我,他會很難受。”
五條悟認同亂步的話,一提到夏油傑,五條路的心情溫度也降了下來,說道:“嗯,你倒是心細。”
如果是五條悟遇到夏油傑的處境,他可能就沒有那麼多心理負擔。但是夏油傑一直以來都是以正論為自己的信念。對現在的夏油傑來說,心理折磨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還有你——”
五條悟還沒有想到亂步還沒有說完,說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這次來不就是來找我說事情的嗎?除了送那些書信之外,你有事要找我。”亂步說道,“我以前和傑說過,要祓除咒靈,有三個方法:一個是咒術師祓除,一個是我寫書完本,一個是我抽取負麵情緒的對象死了。”
多餘的話,亂步就不說了。
亂步待在咒高,遲早會被五條悟逼問的。
兩個人現在都是心知肚明。
亂步說道:“一般來說,乾涉彆人的想法是不對的。但是,我不想你殺人,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說到最後一句,亂步抬起頭看向五條悟。
他那雙碧色的眼瞳澄澈透亮,卻又像深海般望不見底。
“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亂步再次重複道,“好嗎?我當然不是希望你成為救世主,也不是說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偉大的聖人,但是不要殺人。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待在q嗎?”
“q也是給我好吃好住的,但我不喜歡他們。他們殺人是看心情的,是故意的,是隨性的。這種人很恐怖。你不要殺人。”
亂步與他說話的語調很平緩,就跟沒有力氣一樣,就跟長在鬆軟土地的小草一樣,可他的眼睛卻是透著執意和堅定,連開句玩笑都會不合時宜。
“咒術師不可能不殺人的。”
對付詛咒師,處理未來咒術師高層說的那些恐怖隱患,解決可能被控製住的普通人。未來的路一定是踩著鮮血的。就像亂步身後的□□成員,他們選擇走上了這條路,注定知道自己麵臨的未來是什麼樣的硝煙和血腥。
五條悟知道亂步那段時間接觸的都是「q」的成員,那都是詛咒師。五條悟遲早都是要碰到他們,清理他們的,所以這次行動,他的心理負擔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錯了,也算是為咒術界清理垃圾。
“q裡麵的都是詛咒師,遲早是會遇到他們的。”
“但咒術師是不能殺普通人的。”
亂步把五條悟沒有點出來的事情直接說出來了。
五條悟話頭一滯,又露出舒朗的笑容:“我沒有說過我要當咒術師。”所以,就算是最後那一步,他也可以做。
“那我不會告訴你,我抽取的是哪個人的負麵情緒。”在五條悟表情發生變化之前,亂步立刻又補上,“我在寫了,我會把故事寫完的。你不用做其他事情。”
五條悟垂下眼眸,心裡既沉重又疲憊了不少。因為最難受的大概就是,該自己有所作為的時候,他卻什麼也做不了。明明自己已經有實力了,有實力去祓除亂步寫出來的咒靈了,但還是做不了任何事情。
要向現實妥協,是五條悟感到最難受的事情。
五條悟把這些事情壓了下來,試圖換個輕鬆一點的話題,問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傑啊?”五條悟覺得亂步很喜歡他,但他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問過這樣的問題了。
亂步其實並不覺得自己特彆喜歡傑,但是他覺得傑是特彆的。
“因為他對我說過「即使我不寫了,他也會喜歡我」,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五條悟沒有想到兩個人居然還有過這樣的對話,正打算開口,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上麵來電顯示——「森下雨森」。五條悟直接把電話給了亂步。
可能是「關於信送給亂步了沒」的話。
亂步才拿起電話,說自己是亂步,森下雨森便立刻說道:“你看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
“你今天才出刊的長篇連載內容和新聞凶殺案不謀而合,警察聯係我,要找你談話。你在哪裡?”
亂步看了一眼五條悟,說道:“我在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
森下雨森不太理解:“你為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是一個人嗎?是被綁架的嗎?”說到後麵,森下雨森的聲音也降了下來,示意亂步可以向他求救。
“不是,我在這裡當首領。”
森下雨森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