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妄卻是看著她，對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這是我們的劇本，你為我們寫的劇本。”
這話聽上去可真浪漫。
如果不是她精神病發作時寫下的就更好了。
周凝語一直以為，是她在跟一個精神病人談戀愛，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齊妄在跟她這個精神病患者談戀愛。
“齊妄，你為什麼要做這樣做？”周凝語看著他，一般人就算發現了她寫的這些內容，也隻會當成她在發病而已，可齊妄卻真的把她寫的內容都實現了。
齊妄看著她，那眼神很深，周凝語一時也望不見底：“你還記得我剛剛說，你把夜梨的一部分當成了自己，然後把自己的一部分忘記了嗎？你生病以後，就不記得我了，而這個本子上記錄的，能讓我順理成章地再回到你身邊。”
周凝語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很疼。
她忘記齊妄了嗎？她竟然把齊妄忘記了嗎？
齊妄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揉著她的頭頂安慰道：“可能你也內心深處也對忘記我這件事感到愧疚，所以在你的劇本裡，把男朋友這個身份還給我了。”
為了重新當上周凝語的男朋友，齊妄串通了周凝語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她的朋友，她的編輯，她的家人，還有作協的老師。
“那天我隻是去幫你領獎的，你的情況我都跟作協老師講清楚了，他們都很幫助我。”
周凝語愣愣地看著：“陳清揚和陶果也是？”
“嗯，我還讓她們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監督你吃藥。”
“吃藥？”周凝語聽到這兩個字，又想到了一個關鍵點，“我一直在吃的那些維生素……”
“那些都是廖醫生開給你的治療藥物，我吃的才是維生素。”齊妄道，“在葬禮前，你的精神狀況已經出現了問題，我們已經帶你去看過一次醫生。”
“你們……是指你和我媽媽哥哥？”
“嗯。”齊妄點了點頭。
周凝語愣了幾秒，忽然拔高了音量：“所以在天下居那次，根本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麵？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對不起，他們也是為了配合我演戲，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
周凝語看著他帥氣的臉，根本氣不起來：“所以陶果跟陳清揚也在跟我演戲？看不出來啊，我身邊全都是影帝影後啊！”
“……”齊妄沒說話，這件事確實是他們聯合起來騙了周凝語，儘管他們的初衷是為了幫她治病。
“那後來你怎麼又不演了？木成舟都失蹤那麼久了，我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一旦事情搞清楚，周凝語就開始翻起了舊賬。
齊妄解釋道：“那是因為第二次帶你去見廖醫生時，我被廖醫生批評了。她跟我說我這種做法是非常不對的，我不應該配合你的幻想演戲，這樣隻會加深和鞏固你的幻想，不利於治療。那次以後，我就主要用我真正的身份見你，也一直跟你說我不是木成舟，但你才是木成舟這件事，我不敢貿然告訴你，害怕你受到刺激。”
這次要不是忽然有編輯給周凝語打電話，他還準備下次跟廖醫生見麵時，和她討論什麼時候跟周凝語坦白一些真相。
也許有時候真有天意這麼一說，齊妄已經儘可能串通了周凝語身邊所有的人，配合他演戲，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離職多年的編輯，還留著周凝語的電話。
周凝語知道齊妄這麼做都是為了幫助她治療，也不會真的和他生氣。她回憶了一下，好像真的如齊妄所說，自從見過廖醫生之後，木成舟就很少再出現了。
隻有一次。
“在《卿卿》開拍之前，你又用木成舟的身份找了我一次。”周凝語看著齊妄道，“一直在進組之前，你都是木成舟，我當時還擔心開拍前國際巨星回不來呢。”
“嗯。”齊妄點點頭，供認不諱，“確實有這一件事。”
周凝語疑惑地看著他：“所以你當時為什麼要特地用木成舟的身份找我？難道是喜歡上我給你設計的這個角色了嗎？”
齊妄道：“當時也不是我主動想這麼做的，你生病以後，木成舟的Q就是我在負責和編輯聯係。當時馬上要到截稿日了，你的稿子還沒有交，你的編輯求了我好久，讓我想想辦法，所以……”
“所以，你是把我約過去寫稿的？”周凝語睜大了眼睛。
“嗯。”齊妄抿了抿唇，還是點頭承認了，“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嗎？你來了以後我沒在，但是桌上的電腦是打開的，還放著一杯白桃烏龍茶。”
周凝語點點頭：“記得。”
齊妄道：“那是你寫作時喜歡喝的茶，我特地幫你泡上的。我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管不管用，但我很快發現，你在收到編輯的消息後，真的開始碼字了。”
“…………”周凝語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所以當時，那篇稿子是我寫完的？”
“嗯。你寫完以後，就睡著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周凝語：“……”
這是什麼資本家，竟然連精神病人都要騙著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