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四和香27(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9917 字 7個月前

霍危樓聽見此問,頗為坦然的道:“我換的。”

薄若幽聽的一愣,而看到霍危樓麵上理所當然的神情,更覺驚怒,霞色爬上她麵頰,她忽而使勁的將手從他掌中掙脫了出來,霍危樓毫無防備,竟被她掙脫,而後便看她擁著被子往裡靠了靠,又很是惱怒的望著他。

霍危樓這才覺出一絲不對來,可他仍然坦蕩的道:“我什麼都未看見。”

見她還是又羞又怒,霍危樓又道:“此言當真,昨夜我帶你回來,你淋了許久的雨,受傷頗重,身上更是冷極了,福公公備了熱水,我將你放入浴桶之中,可就那般也不是法子,而彼時府中並無女眷,你生死難料,我哪有那般多顧忌?而除了我,還有誰能為你更衣?”

薄若幽麵上一片漲紅,聽的此話,怒意雖消了半分,神色還是未改,霍危樓剖白心跡令她震驚,他的溫柔亦令她難以招架,可她卻覺頗不自在,而她連婚嫁都未想過,又從未有過心悅之人,一時也辨不出這不自在來自何處,隻滿麵羞惱不知如何責備他。

霍危樓見她這般模樣,一時覺得有些好笑,“我將外袍褪了,心知你必定不想令我看見,便給你蓋了衣裳,而後為你更衣,我當真並未看著什麼。”

薄若幽根本不能細想他所言,她忍不住急道:“縱然情急,可……可侯爺不覺如此,實在是太過失禮,我……我是女子啊……”

霍危樓揚眉,“我難道以為你是男子?”

薄若幽更著急了,“我是女子,侯爺是男子,侯爺這般已非私相授受這般簡單了,且侯爺眼下此般言辭,便是覺此事乃是理所應當,侯爺難道不顧念我的名聲嗎?”

她嗓子本還嘶啞著,再加上情急,說起此話越發顯得可憐委屈,霍危樓聽到此處方才品出味兒來,然而他問,“我如何不顧念你的名聲了?此事你知我知,至多還有福公公知道,無人會將此事昭告天下。”

一聽福公公也知道此事,薄若幽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我與侯爺非親非故,卻有此般逾矩之行,縱然旁人不知,民女自己心中又如何過得去?”

“非親非故?”霍危樓凝眸。

薄若幽被他神色一迫,語聲微低,卻還是道:“侯爺並非我血親,隻憑此一條,侯爺便不能,侯爺做這些之時,便未曾想過男女大防,我將來還要婚嫁……”

霍危樓聽的生氣,“你還要婚嫁?”他冷冷一笑,“你要嫁與何人?”

薄若幽隻覺自己有理說不清,心底越發委屈,被他這般震懾,敬畏之感油然而生,一時隻緊抿了薄唇不語,看著便更令人心疼。

霍危樓看她幾瞬,壓著氣性道:“我既如此,便是做了打算的,若我心思未定,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我非你血親,可若我娶了你做夫人,那這更衣又算得了什麼?”

薄若幽心頭劇烈的一跳,驀地睜大了眸子,“侯爺——”

霍危樓語聲鬆和了些,捉不到她的手,便又傾身去撫她臉頰,“我行事素有章法,你當知曉,我亦顧你聲名,隻是若往後你我結成夫妻,這些豈非尋常?”

薄若幽一顆心跳若擂鼓,而霍危樓麵上坦蕩真切之色,令她心底悸動橫生,卻又令她意外非常,她強自鎮定神色,“可是……可是侯爺,我何時說過要與……與您結成夫妻了?”

這四字她隻說都覺羞惱,可霍危樓卻說的輕而易舉,而霍危樓聞言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

他鳳眸微沉,定定的望著薄若幽。

薄若幽卻覺眼前儘是茫然,“我……我從未想過與侯爺如何……”

“那你現在開始想。”霍危樓耐著性子道:“你可知多少人有過此念,可你跟隨我多日,卻從未有過此念,我現在給你一炷香的時辰,你想。”

薄若幽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再回想他所言,隻覺苦笑連連,“侯爺,是,許多人有過此念,可這許多人之中,並沒有我,您令我現在想,我……我想不出來。”

霍危樓聽的劍眉緊皺,“你心中無我?”

薄若幽隻覺口舌澀然,“我……我不知,侯爺您令萬人崇敬,自然也包括我在內,可您此番論起婚嫁,您位高權重,與我有雲泥之彆,您莫說一炷香的時辰了,您便是給我一個時辰,一個月,我也想不明白,婚嫁非兒戲,您與民女相識才多久?”

霍危樓仔仔細細的將薄若幽的話想了一遍,他並非著急莽撞的性子,心中不定之時也未對她如何,可心中既已想了個明白,便容不得事情拖泥帶水不在他掌控之中,可此事,到底並非行軍辦差,要做到令出必行顯然不可能。

他心底生出些挫折之感,這樣的感覺,還是在他年少初練功夫不得要領之時有過,那麼顯然,現在他對眼前這人,也有些不得要領,此發現雖是令他有些不快,可便如同征服那些艱難晦澀的刀槍劍戟,隻要琢磨得法,總有爐火純青之時。

他心念百轉,兀自籌謀,麵上卻分毫不顯,他傾身的更近些,“一個時辰一個月,也不是不能給你,你想不明白,我亦有預料,我不逼你。”

薄若幽心頭微鬆,霍危樓便又道:“至於你說的雲泥之彆,這並不重要,你隻需想明白心中是不是有我,旁的無需你操心。”

他能好好講道理,言辭又如此直白,薄若幽聽的麵熱,也不再與他辯駁什麼,老老實實道:“侯爺令我想,我便想。”

霍危樓很是欣慰,他抬手撫了撫薄若幽額頭,薄若幽縮了縮脖子想躲,卻動及傷處,直疼的她“嘶”的一聲,霍危樓手不由分說跟上去,一時心疼又好笑,“讓你躲?”

他笑意當真到了眼底,薄若幽疼的小臉皺成一團,眯眼見他笑意,心中竟也覺怦然一動,先前那些委屈怪罪也跟著一淡,心思朗然了些許,她臉上微紅,卻見霍危樓下頜上青茬未消,眼下亦有淡青之色,便道:“侯爺可是一直未曾歇下?”

霍危樓“嗯”了一聲,“昨夜你哭鬨不止,怕你傷著自己,便未放下你,適才也未得空閒。”

薄若幽知他平日裡總是忙的抽不開身,且昨夜未睡亦是因為救她,心中便湧出幾分心疼來,關切之言並無遲疑,“侯爺不必在此了,且去歇下吧。”

霍危樓卻搖頭,“我不放心。”

薄若幽心底一時又酸又暖,霍危樓從前便有關切她之時,如今更著緊她,她並非察覺不出,然而她思來想去,竟想不出霍危樓何時對她起了心思,然而她也不可能問出口,隻是道:“我人便在此,侯爺有何不放心?侯爺本就事忙,若稍後有差事,便沒得時辰休息了。”

薄若幽這話剛落,外頭響起福公公的聲音,“侯爺,寧驍來了——”

霍危樓眉頭一皺,看著她道:“讓你說著了,你是不想我在此?”

薄若幽連忙搖頭,霍危樓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出去見寧驍。

他一走,福公公帶著兩個侍婢走了進來,笑著和薄若幽道:“她們兩個一個叫京墨,一個叫蕪荑,是昨夜從公主府調過來的,都是可放心的,幽幽你這兩日不便,讓她們貼身照看你。”

薄若幽麵上微紅,“多謝公公,我留在侯府,實在太勞師動眾了。”

福公公令京墨和蕪荑二人先退下,然後坐在她榻邊道:“不算勞師動眾,照侯爺的心思,隻怕還要更勞師動眾才好,這些都不算什麼,隻是幽幽你此番吃了大苦頭,實在令人心疼,侯爺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福公公待她從來也似長輩一般,薄若幽見他如此又覺動容又覺不好意思,福公公便笑著道:“侯爺是否脾性古怪的很?”

薄若幽微愣,福公公便歎了口氣道:“侯爺此人,在公差之上是什麼性子,在平日裡也是什麼性子,他若有何無禮之處,你隻管拒了他便是,他會洞察人心,可世上所有人的心都猜的著,可唯獨對你他不一定看得透,因此你若不喜,便明言便是,不慣他。”

薄若幽麵上更紅,福公公和藹的道:“侯爺這些年也頗不容易,我還當他這輩子都難起什麼心思,因此如今啊,我是頭一個高興的,幽幽你若眼下不應他也無礙,侯爺他什麼苦頭都吃過,偏偏沒在這男女之事上吃過苦,你且好生磋磨磋磨他。”

薄若幽越發羞澀,麵上燙的火烤過一般,福公公笑道:“你莫覺得不自在,侯爺雖說看著高高在上應有儘有的,若以後尋個不知心的人,那後半輩子才當真孤單,唯有尋個讓他喜歡的,才是真的有人伴他,因此你不知我多高興。”

這一言又聽的薄若幽鼻尖發酸,福公公卻一笑,“好了,我這得入宮一趟了,侯爺令我入宮去內庫尋幾味好藥來,免得你傷處留疤,你且安歇著。”

福公公出了門,薄若幽躺在榻上,隻覺心底頗多感激,福公公所言亦讓她對霍危樓心底一軟,此人行事的章法,皆是他自己那一套章法,因此才有了諸多不講道理的行徑,而她從前雖對他無非分之想,可如今他那些言辭震耳發聵,她又怎會沒有絲毫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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