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六花飛11(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1300 字 7個月前

韓夫人嚇了一跳,“你你你——”

薄若幽忍不住上前走到了霍危樓身邊,對他道:“侯爺,胡仵作那裡,也是用紙卷裹著毒物燒著,雖未看到他如何用的,但是隻怕與他一樣。”

霍危樓適才放下的心又高懸了起來,不為彆的,隻為眼前這人的吸食煙氣之法,此般雖和霍輕泓所獻之物用法不同,可也是同一個道理。

再聽薄若幽說胡仵作也是如此,他立刻上前將擺在案幾上的瓶瓶罐罐打了開,他即便如此,也未驚動韓銘,他眼神迷離無神的靠著引枕,隻牢牢抓著那竹管不放。

而當霍危樓打開第三個陶瓷小罐之時,他本就嚴峻的麵色驟然森寒起來。

前兩個裝著些棕黑色的碎屑,可這第三個之內卻裝著金黃色的膏狀物,雖多含雜質,可正與霍輕泓所獻之物一模一樣!

他一把握緊了陶罐,又看向韓銘,發現韓銘手中竹管末端正沾著這黃金膏,一瞬間,他仿佛透過他看到了霍輕泓,想到霍輕泓此刻也可能像韓銘一般吞雲吐霧失了意識,他將陶罐一放轉身道:“這裡交給你們,務必將前因後果查問清楚,問明白了來侯府稟告。”

他說完便走,待到薄若幽身邊又道:“你隨我來。”

話音落定,他也不多解釋,薄若幽反應過來時,他人已出了內室,能讓他如此緊張,必定非同小可,她對孫釗二人道了一聲告辭便跟了上去。

待上了馬車,薄若幽方才疑惑的望著霍危樓,霍危樓已令馬車走動起來,這時道:“我適才看到了另一種毒物,那東西與前次霍輕泓送至侯府的一模一樣,他送來之時,亦說此物可提神醒腦,能使人不知疲倦,還說若劑量用的多,可使人登極樂之境。”

薄若幽聽的驚訝無比,“可是我那日見過的錦盒?”

霍危樓頷首,想著那日對薄若幽隱瞞了些許,便解釋道:“那日他送此物之時,隻說可提神之用,後來雖提到些彆的,卻隻我不近女色,不用有那般用途,因此我不曾與你明言。”

薄若幽腦海中靈光一閃,“世子可是說此物可助興?”

彼時他與明歸瀾所想皆是壯陽催情之用,卻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他頷首,“當時我便問他是否是在煙花之地買來的,可他說是忠義伯府公子相贈,明歸瀾亦說不知此物毒性,如此我才並未放在心上,如今隻怕他中毒甚深而不自知。”

薄若幽聽明白了,而她亦想到了韓江的案子,“前日青樓中死了一人,便是適才所見韓銘之兄長,他在青樓中,因……因沉溺於魚水之歡死在了床榻之上,我去驗屍之時,發覺不像是尋常馬上風,而像是受媚香所惑索歡不止,可後來吳捕頭盤查,發現用那媚香之地頗多,而其他地方都未曾出事,如今看來,隻怕是媚香再加上死者在家中用了更為厲害的毒物所致。”

如此一言,霍危樓麵上憂心更甚,霍輕泓亦常去尋花問柳,且他此前早已提過用黃金膏能在床底之間更為快活。

他並未接言,麵上黑沉一片,薄若幽極少見他如此神色,再想到霍輕泓的喜好,亦更為擔心起來,卻忍不住安撫霍危樓,“侯爺,或許世子隻是一時興起,後來並未常用此物。”

霍危樓對霍輕泓太過了解,“他自小金尊玉貴,他父母更對他頗為寵縱,因此性子很是肆意,享樂慣了的人,若當真在某處嘗到好滋味,便隻會放任自己。”

薄若幽心底一緊,一時說不出寬慰的話來,吳襄說過,胡長清並非心智軟弱之人,且從前也無不良嗜好,連他都成那般模樣,更何況是霍輕泓?

霍危樓微斂著眸子,目光虛虛落在眼前車板之上,可顯然心思已落去了彆處,他眉頭擰的極緊,身上除了緊迫逼人之勢,還有些格外的焦躁,薄若幽看著他,猶豫幾瞬,伸手握住了他落在膝頭緊攥著的拳頭。

霍危樓看向她,眼底恢複了幾分神采,又將她手反握了住。

馬車一路飛奔,到了霍國公府,霍危樓很快下了馬車,縱然情急,他還是在馬車外等著薄若幽,等她下來,方才帶著她一路入了國公府。

國公府與武昭侯府建製相差無幾,同樣的奢華貴胄,闊達精致,隻是比起武昭侯府的清冷,此處仆從成群,更有公侯府邸的熱鬨,霍危樓剛走到正院門口,便見霍國公夫婦迎了出來。

二人麵上頗多喜色,霍國公霍城笑道:“危樓你怎麼過來了?”

霍危樓卻一臉凝重,“泓兒在何處?”

霍城夫婦麵麵相覷,國公夫人嶽氏指了指內院的方向,“在自己院子啊,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霍危樓不答,抬步便往內院去,他對國公府自然是熟悉非常,一路大步流星而去,霍城夫婦呆了一呆,連忙跟上,這時才注意到後麵跟了個貌美女子,二人很有些驚愕,又對視一眼,不知眼下是個什麼狀況。

霍危樓剛進了霍輕泓的院子,他人便迎了出來,見霍危樓帶著薄若幽同來,他很有些驚訝,“大哥?幽幽?你們怎麼來了?”

看到他囫圇完好的出來,霍危樓緊繃的心弦終於一鬆,上下打量他片刻,沉聲問:“你這幾日可有用黃金膏?”

霍輕泓一愕,眼神閃了下,“沒……沒怎麼用。”

霍危樓如何會信,且看他似比往日清瘦了些,立刻抬步往他屋裡去,“將你此處的黃金膏都找出來。”

霍輕泓狐疑的看著薄若幽,可素來溫柔親和的薄若幽此刻卻也一派肅容,對他福了福身,連個笑臉也未露,霍輕泓無奈的抓了抓腦袋,進屋子去找黃金膏。

很快,兩個錦盒被找出來,霍輕泓放在案幾上,“喏,就這些了,到底怎麼了大哥?”

霍城夫婦也跟著走了進來,看到桌案上放著的東西有些詫異,霍城問霍輕泓,“泓兒,這是何物?”

霍輕泓一本正經的道:“就是一種取樂之物。”

“此物有毒。”霍危樓開了口,他眸色嚴峻的望著霍輕泓,“你這幾日可有何不適之處?”

霍輕泓又抓了抓腦袋,“不適之處?沒有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眼下他的確看著無礙,雖然人清瘦了些,可到底年輕,平日裡亦是錦衣玉食,麵相上倒也無駭人之處,然而霍危樓還是不放心,“將這東西帶著,與我回侯府,此物不可用,至於到底對你身子有何損害,稍後等衙門的人盤問清楚了才知。”

一聽此事還牽扯到了衙門,霍輕泓麵露忌色,他猶豫著,明顯不想和霍危樓走,甚至有些求助一般的看向了霍城夫婦,霍城輕咳一聲道:“危樓,這事……”

霍危樓轉身看著霍城,“二叔,此事非同小可,若嚴重了,隻怕會傷及他根本。”

霍危樓神色懾人,霍城在他麵前也有些退縮之意,片刻之後,他看向霍輕泓,“泓兒,你大哥也是為了你好,你便去侯府走一趟,反正也不妨礙什麼。”

霍輕泓嗔怪的看著父親母親,唇角幾動,終是服了軟,“好吧好吧,那我晚上可要回來。”

說完將兩隻錦盒一抱,當先出了門。

霍危樓離開之前又安撫霍城和嶽氏,“你們不必擔心,若有何不妥,我會派人過來告知。”

霍城和嶽氏連聲應好,這時,霍危樓才帶著薄若幽離開,他們出了府門,霍輕泓卻要坐自己的馬車,霍危樓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上馬車落座後才呼出了口氣。

薄若幽亦心底微鬆,“侯爺莫要太擔心了,表麵上瞧著,世子不像中毒太深之狀。”

霍危樓點頭,忍不住沒好氣的斥責,“當真是太放縱他了,若非發現及時,隻怕要同那二人一般。”

薄若幽想到霍輕泓諸般行徑,心底歎了口氣。

一行人剛回侯府,門房便道:“侯爺,孫大人已經到了。”

霍危樓應聲,又看了一眼身後一臉無辜的霍輕泓,一路往主院而來,福公公正在招待孫釗,見他們三人一同回來,不免覺得詫異。

待落了座,霍危樓便令孫釗直言,孫釗道:“侯爺,那韓銘人還未清醒,不過問了韓夫人,她知道那東西是什麼,那毒物叫黃金膏,又叫極樂散,分優劣之等,那最劣等的乃棕色物,有刺鼻之味,最上品的,乃金黃色澤膏狀物,氣味香甜,劣等的幾兩銀子便可得一小包,上品的卻可比黃金,那些東西是兩個月前韓江買回去的,起初不過是為了享樂,可後來兄弟二人卻都離不了那東西,每天若不享樂片刻人便頗為難受。”

黃金膏,極樂散……霍危樓忍不住冷冷掃了霍輕泓一眼,霍輕泓麵色幾變,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手中抱著的錦盒更好似燙手山芋一般,可他卻舍不得扔。

薄若幽適時將自己對韓江之死的推斷道出,孫釗亦點頭,“的確是這般道理,青樓裡的媚香,隻怕是最劣等之物,對人的刺激沒那般強,可他們家裡所用,卻是優劣混著,效用自然更強上許多。”

孫釗歎了口氣,“侯爺,那韓夫人說,此物在坊間已經不算稀貴,尋常的富貴人家都用的起,且如今許多人家已經在用了,而賣此物之地亦頗多,京城之中但凡有些名頭的青樓酒樓茶肆,還有些酒鋪也在賣。”

霍危樓沉思片刻,“眼下還是要清楚此物毒性如何,除了使人陶醉忘我,生癲狂之狀,可還有彆的害處,至於販賣此物之地,令衙門排查記錄在冊,並下禁令,還要追查此物何時流入京城,發源地在何處,是何人令其流入京中……”

霍危樓與孫釗說著後續如何調查,薄若幽先認真聽著,可某一刻,她眼風忽而掃到了霍輕泓,霍輕泓麵上坐的筆直無異,可薄若幽坐在他對麵,正好能看到他放在膝頭的手。

她敏銳的發現,霍輕泓的手此刻正在不可抑製的顫抖,而麵上亦現出一種難耐焦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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