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令周良送程蘊之去林家,自己親自帶著薄若幽去衙門應卯。
馬車走在路上,霍危樓握著薄若幽的手,雖未多言,可薄若幽感受的出他心中極是不平靜,“侯爺放心,瘋症難治,可義父
既然治得好旁人,也能治得好長公主。”
長公主自從總將他當做定國公,他們母子二人便形同陌路,十五歲之後,他分明有母親,卻也如同沒有一般,不僅如此,
親生母親錯亂的怨恨,便是再如何心性強韌之人,終歸會覺難以承受,倘若長公主病狀好轉,哪怕仍是昏昏沉沉認不得人記不
清事,可隻要能與他安生相處,至少能令他在母親跟前儘孝。
霍危樓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知道,我信你義父。”
到了衙門,孫釗見霍危樓同來,立刻打起了精神,待問起百鳥園的案子,孫釗帶著他們往內庫去,“昨日回來,吳襄便帶著
兩個人進了內庫,說是在翻一出陳年舊案,翻了一晚上也沒找到,今日還在看呢,隻是他們都是些粗人,摸查拿人還可,看那
些卷宗屬實為難他們了,衙門裡文吏也不多……”
說著便到了內庫門口,此處薄若幽和霍危樓皆來過數次,青天白日的,吳襄捧了一本書冊,眼皮耷拉著,腦袋一垂一點垂
的,就差昏睡過去了。
“咳咳——”
孫釗咳嗽一聲,吳襄猛地驚醒,見霍危樓和薄若幽來了,神色一變站起身來,“侯爺,小薄——”
薄若幽進門,“捕頭為何翻起了這些陳年卷宗”
吳襄揉了一把臉,將困倦壓下去,“昨夜照你說的去百鳥園找了個匠人問,果然問了出來,那羽毛竟然是白鸚哥的毛,鳥園
大院內尋常夜間有人看著,白日也人來人往,不好行凶,我便想,凶手殺人之處,定不在大院之內。”
“再細問後,才知園子裡養著十多隻上品白鸚哥,鸚哥喜歡樟木,園子西北麵便種了一小片樟木林,白日裡鸚哥出了籠子,
便會在那裡棲息,那裡喂鳥兒也有兩隻大水缸,昨日我們去的時候,水缸裡果然飄著鸚哥羽毛。”
“園內下人說平日裡會清理水缸,可有細小的羽毛難以察覺,便會有所疏漏,時隔一月,雖找不到直接證據,可我們走遍了
整個園子,還是覺得樟木林便是江行遇害之地。”
與自己料想的相差無幾,薄若幽心中微鬆,吳襄又道:“昨夜回來之後,去查問那老師傅的衙差回來,說跑遍了現如今京城
大大小小的家班,彆人都不知七八年前京城中有潮州來的戲班子,柳青說那戲班子叫做趙家班,班主也就是那老師父叫做趙千
山,彆的便沒了,可我們的人去查問時,倒是偶然問出一件事來——”
“一個戲園內做行頭的老師傅說,在十一二年之前,京城之中的確有個趙家班,以雜戲出彩,小有名聲,可後來這戲班子被
一場大火燒了個乾淨,死了不少人,班主不知是逃了還是死了,反正這戲班子很快便散了,不知是誰報了官,可戲班子隻剩下
一群半大孩子,最終沒查出如何起火的,戲班內的人先各奔前程做鳥獸散。”
薄若幽敏銳的道:“他們在說謊?”
十多年前因一場大火出事的戲班子,在他們口中,變成了七八年前討不到生計散了的家班。
官府若隻問七八年前的事,隻怕無論如何問不到那趙家班的蹤跡,到時候自然不了了之,而柳青等人皆過了雙十之齡,出
事之時至少也有七八歲,這並非不記事的年紀。
且死了許多人的大事,他們該一輩子都不會忘才是。
吳襄扯一扯唇,冷笑道:“說來也是氣人,葉翡他們死了三人,那剩下的兩個竟還是不肯開口說當年之事,問起師兄弟們可
有舊仇,也皆是三緘其口,我猜凶手下一個要殺的,或許是他們其中之一,如今我將人帶回衙門關起來了。”
哪怕要被謀害,卻還是不肯配合官府,這其中之隱瞞,隻怕要弄清楚當年舊事才好評斷,薄若幽明白吳襄要找什麼,當下
提出幫忙,因隻是民間舊案,並不涉朝堂機要,孫釗自然準了。
薄若幽去幫著看舊案卷宗,霍危樓與孫釗站在一處說話,霍危樓多日不曾上朝,孫釗便撿了朝間諸事說來,說著說著,他
忽然想起一事,“近來還有一事,不知侯爺是否知曉,林大人家的公子早先定過親,定的是小薄的堂姐,可就在兩日前,林家要
悔婚了。”
霍危樓目光正落在薄若幽身上,聽到此處,劍眉略微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