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米特彆注意到老秦叔的臉色,不好看。
這怎麼說也是相親,最起碼也要稍微捯飭一下吧,這也太不拘小節了吧。媒人將周永順的情況大致都說了一下。
這條件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差,也就是中不溜的水平了。秦琴就站在那裡,始終低著頭不言語,她今天倒是打扮了一番,頭上還紮了一個紅頭繩。
“老秦叔你看可好?永順可勤快了,以前在他們生產隊就數他最能乾,一個頂倆呢。現在不是分產到戶了嗎?就數他家地裡的東西長得好,侍弄莊稼一把手。這你都可以去周村打聽的。”
老秦叔一直都抽著旱煙,不發一眼。
秦嬸也雙手一直搓著衣服,也不說話了。
“可讀書呢?”
終於半晌,老秦叔開口了。
周永順渾身不自在的看了媒人一眼,顯然他沒有讀過書。
“這個他叔,莊稼漢哪裡讀過什麼書呢。過去不都是這樣的,不讀書很正常了,也不影響下地乾活。”
王媒婆上來又幫著說話。
“我還是想找個識字的女婿,我們家秦琴還識幾個字。”
很明確的拒絕了,王媒婆掃了秦琴一眼,直接來了一句:“識字啊?這女娃還識什麼字,認識個男女廁所也就行了,還能做出大學問不成。”
說完王媒婆就帶人走了,這態度實在是太不好了。看來這王媒婆還真的是有些脾性的,說媒不成還敢撂臉子也是厲害。
這周永順走了,下一個自然也就上來了。
來的這個人模樣和先前的那個差不多了,就是頭發不是很多,有點點禿,年紀也比秦琴要大七歲。
“老秦叔,我是下口村的,這是我們下口村的張平,今年27歲了,家裡就有一個老娘,還有一個妹妹已經出嫁了,家裡有三間茅草屋,要是看上了,這彩禮方麵好商量。他農忙的時候就在家裡種地,不忙的時候,就去城裡幫工,實乾的。”
介紹人是張平的二嬸,二嬸見老秦叔一直不說話,又想起剛才王媒婆的話,立馬又補充道:“我們家識字,上過小學了。”
老秦叔依舊在抽著旱煙,一旁的秦大姑則是小聲嘀咕了一聲:“伴寡母,不能要。以後嫁過去有得苦頭吃了。這張老太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後來易小米才知道張平的爸爸以前是煤礦工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埋在礦上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他媽媽拉扯他們兄妹長大的。
張媽媽是個強勢的女人,一個人帶大兩個孩子也沒有改嫁是真心不容易,大家也都敬佩她。當然這敬佩歸敬佩,真的要把女兒嫁到他家,就沒有幾個人願意了。尤其是作為過來人的女方父母,都不希望女兒有個強勢的婆婆,這不張平的婚事一直都被耽擱了,其實張平個人條件在當地不算差的。
“再看看吧。”
這回是秦嬸開口了。
“秦琴你覺得怎麼樣?”
這不二嬸還不死心,詢問起秦琴來。她這一問,秦琴立馬臊得小臉通紅。
“我,我,我都聽我爸媽。”
秦琴都這麼說了,二嬸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就領人走了。
後來又進來兩個,那條件是太差了,直接不能看那種了。現在進來的這個男的長得要比先前的好很多。濃眉大眼的,長得有些俊俏,站在那裡就讓人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我兒子溫臣,今年二十二歲,和秦琴差不多大。下礦挖煤的,他爸也是挖煤的,現在帶著他一起乾,一年父子倆在一起也能掙個千把塊錢。我們也是周村的,你們可以去看看,整個周村就屬我們家條件最好了。我兒子讀過書,中專沒有考上才下礦的。”
這一次是老娘帶著兒子親自來的,這媽媽一看也是一個乾練的,霹靂巴拉的一頓說。
“挖煤的?”
老秦叔還是不想女兒找一個挖煤的。
“挖煤的,咱們這裡不挖媒,也不好掙錢。不過也就在乾這麼幾年,等著以後結婚有孩子了,就想著自己做個小生意,不挖煤了。”
老秦叔還是低頭不語。
“大哥,我看溫臣這孩子我喜歡。這挖煤也能賺到錢,而且人家不是都說了,就乾這幾年,等著有孩子就不下去了。到時候你們兩家互相幫襯一下,這不是還有從深圳來的小姑嘛,到時候一起做個小生意就好了。”
秦大姑這邊一邊說話,一邊還把易小米給拉進來了。
“啊,這位就是從深圳來的小姑,深圳好地方,特區呢。聽說你們村好多人都去深圳打工,賺老鼻子錢了。”
溫媽媽說著就看向易小米,一臉的笑意。
易小米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也隻能陪著笑了。
“再看看吧。”
老秦叔還是那句話,又把這個人給打發了,今天相親五個人愣是一個人都沒有看上,這兒女婚事就是有的愁了。
“老秦那你好好再看看吧,我兒子估計也要趕在年前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