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半天沒吭聲,他僵硬地端坐著,頭埋得很低,用手捂住了大半張臉,露在外麵的皮膚微微發紅。
看到這一幕,源純心想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我還沒怎麼誇呢,連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發揮出來,他就不好意思成這樣了。
源純心中對芥川愈發憐愛起來,她從果籃裡撿了顆飽滿圓潤的紅蘋果,小刀一轉,刷刷刷三兩下,將其雕成小兔子的形狀,放在盤子裡遞給芥川。
“謝謝,”芥川小心地捧著盤子,跟蘋果兔子麵麵相覷,他略顯遲疑地問,“這是什麼?”
源純剛想說是小兔嘰,目光一轉,看到了懶洋洋趴在自己腿上的羅生門。
雖然一個色澤瑩白,一個烏漆墨黑;一個甜美可愛,一個猙獰凶悍,但就是莫名相似!
源純用牙簽叉起一朵蘋果兔,湊到黑色凶獸的嘴巴旁晃了晃,邊逗它,邊一本正經地說道:“是羅生門。”
羅生門腦袋上像耳朵一樣的兩枚凸起警覺地動了動,它如同被逗貓棒撩撥的貓咪,先謹慎地觀察片刻,隨即毫無征兆地暴起,張開血盆大口,“啊嗚”一聲把蘋果兔囫圇含進嘴裡。
芥川:“………”
看了看盤子裡剩餘的軟萌嬌小的蘋果兔,又看了看咧嘴亮出滿口獠牙、笑得好似凶殘反派的羅生門,芥川陷入沉思中。
即使是對源純崇拜到盲目的他,此刻心裡也忍不住犯嘀咕:他家大人的審美,是不是有點扭曲啊?
我的羅生門不可能這麼可愛!
“我有個問題,在心裡憋很久了,一直想問問你。”源純撓了撓羅生門的下巴。
芥川像課堂上被老師點名提問的小學生,頓時緊張起來,“大人您說。”
源純轉頭看向芥川,她的表情十分認真,語氣也很真誠:“你之前說自己長得不好看,因為沒有眉毛嗎?”
芥川:“………”
大人,你這樣的人在貧民窟,是要挨揍的——他差點兒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還有個問題。”沒等芥川想好該如何回答,就又聽到源純說。
眉毛的事還沒翻篇呢,芥川再傻乎乎,這時候也意識到了,源純的問題根本不是什麼正經問題,源純這個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人,隻是以前濾鏡太厚了,遮擋住了他的雙眼。
“我記得羅生門是你的外套變的吧?”源純問。
芥川謹慎地點點頭。
源純眼珠一轉,肚子裡開始冒壞水,“也就是說,羅生門的顏色,其實取決於你衣服的顏色。”
芥川瞬間警覺。
來了來了!
源純露出十分具有迷惑性的微笑,“能不能讓我看看其他顏色的羅生門?感覺會很有趣。”
沒法按著中也換女裝也就算了,難道我還沒法讓你把黑外套換了嗎?
麵對躍躍欲試的源純,芥川頓覺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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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輪的話題轉換,芥川的情緒基本恢複到了平時的狀態。
甚至比平時更加活潑——此刻他正操控羅生門的觸手扒緊院子的地麵,試圖將自己固定在地上,從而逃脫被源純帶去商場買衣服的可怕命運。
源純則抱著一條羅生門的觸手,不斷把它往前拖,“隻是買衣服而已,又不是賣了你,你怕什麼啊!”
芥川打了個寒噤,心想五顏六色的羅生門,想想就可怕,這比賣了我還恐怖……話說大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吧,我快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場拔河賽即將分出勝負的前一秒,源純的手機響了。
鈴聲是特殊的,代表打電話的人是太宰。
休假時的電話十有八/九意味著有突發事件,該滾回去加班了。源純不得不暫時放過芥川。
事實果然如此。
沒有寒暄,也不是一貫尾音拖長的撒嬌,聽筒中太宰的聲音透著不加掩飾的疲憊,他開門見山道:“小純,來上班了,森先生找你。”
自從被森鷗外掀了馬甲,“森先生”這個稱呼就跟催命符一樣,令源純聽到就條件反射感覺頭疼,威懾力直追黑泥狀態的太宰。
好不容易得來的周末又泡湯了,源純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了,馬上過去。”
“你怎麼了?”她隨口問了一句。
“電話裡不方便說,”太宰說,“你過來就知道了。”
芥川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聽到源純要加班,他立刻鬆了口氣。
“你看起來很高興嘛。”源純戳了戳羅生門的腦袋,語氣陰森森的。
芥川完全不會撒謊,聲音中透著心虛,“我沒有。”
源純“哼”了一聲,“這次先放過你,下次你跑不掉的。”
她轉身欲走,卻被芥川叫住了:“大人,有件事……”
“下周學校開家長會,”芥川的聲音越來越輕,“我……您……”
“家長會?哦,對,織田作跟我說過了,”源純回過頭,對芥川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我會去的。”
芥川的眼睛一亮。
源純緊接著問:“你喜歡姐姐還是哥哥?”
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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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帶上了九喇嘛。
小狐狸最近精神不太好,睡覺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多,問它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它表示除了困倦外,一切正常。兩人商量後一致認為,這或許是支線任務又要開啟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