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1 / 2)

經曆了據點被炸的災難後,橫濱的黑/道組織幾乎全滅,整座城市滿目瘡痍。

這種情況下,唯一還保留有力量的港黑終於全麵下場了。在森鷗外的指揮下,整個組織有條不紊地動行動起來,像一座龐大的、高速運轉的機器。

森鷗外召集現有的乾部和預備役開了個會,火速定下行動方案,分配完任務,宣布龍頭抗爭最後的絕地反擊戰正式打響。

“我要讓所有敢毀壞這座城市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森鷗外端坐在長桌後,麵露微笑,眼神冰冷,“諸君,請徹底擊垮、殺死白麒麟,把勝利帶給我。”

“是!”

尾崎紅葉帶著拷問部隊守住港黑大樓,暫時充當後勤,如有需要,立即出動支援;

廣津柳浪帶著黑蜥蜴做先鋒,正麵攻入白麒麟的據點,儘量拖住他們的部隊;

遊擊部隊在各個小隊長的率領下四處遊走,追殺從大戰場逃脫的敵方,力求做到不留一個活口;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核心——為了防止澀澤龍彥渾水摸魚金蟬脫殼,森鷗外采納了源純的建議,吩咐她和中也兵分兩路,源純帶著一支遊擊部隊,根據情報部的指示追蹤澀澤龍彥;中也則單獨去救太宰,等雙黑彙合後,再根據太宰的建議和得到的情報,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事實證明,這個決策是正確的,因為情報部傳來的消息顯示,他們所追蹤的“澀澤龍彥”和定位器鎖定的太宰的位置並不一樣,二者之間有一定的距離。

“我懷疑這裡麵有陰謀,”中也頗為擔憂地說,“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太宰那家夥唯一的優點就是他的腦子了……他的計劃從未出過錯漏。”

中也的聲音是從源純戴著的耳機裡傳出來的,與之相伴的還有子/彈噠噠噠的巨響和狂風的呼嘯——他此刻正騎著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穿過白麒麟和港黑/勢力/交/火的範圍。

比起中也的憂慮,源純顯得非常淡定,她隨口道:“可能是他這次遇上了旗鼓相當的對手吧。”

中也不讚同地皺起眉,“你正經一點啊!”

“我哪裡不正經了?”源純奇道,“我一直都很——”

聽筒裡毫無征兆地炸出了一連串令人抓狂的電流音,滋啦滋拉的聲響令源純頭皮發麻,她趕緊摘了耳機,捏在手上遠遠拿開,同時環顧四周,疑惑道:“是乾擾器嗎……”

“……看來不是。”下一秒,源純的目光微微一沉,她回答了自己提出的疑問。

夕陽完全沉入海中,夜色悄然降臨。

周圍不知何時起了霧,蒼青色的霧氣如同潮水般漫卷過街道,所過之處被遮掩得朦朦朧朧。

路人和遊擊部隊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座城市陷入沉眠,寂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九喇嘛睜開眼,從源純的兜裡探出頭。

【好像隻剩下咱倆了,】源純麵色凝重,全神戒備,她亮出寫輪眼,目光掃了一圈,視野中沒有絲毫變化,可以排除精神係的異能乾擾,【不知道是咱倆被困在了某個異能構建的特殊區域裡,還是其他人被異能暫時抹除了。】

【本大爺跟你簽的契約是直接綁定靈魂的,】九喇嘛說,【隻要你的靈魂還在,你去哪兒,我都可以跟著你,這大概是我們沒有分開的原因。】

源純把九喇嘛的腦袋按回兜裡,【有道理,但保險起見,請你老老實實藏好。一定要抱緊我哦。】

九喇嘛不滿地“哼”了一聲,【這點小事用不著你這個小輩來叨叨。】

源純捏了捏九喇嘛的耳朵,【是我的錯覺嗎?你忽然變的好活潑啊。】

【什麼叫活潑,是自信!】九喇嘛斥道,【我睡夠了,打算活動活動筋骨。但看在你強烈要求的份兒上,我就再歇會兒。】

隨便你嘴上怎麼傲嬌,隻要身體聽話就行了……源純邊想邊把耳機戴了回去,她調試著頻道,輕聲詢問:“中也?在不在?”

無人應答。

源純緩緩籲出一口氣,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開始對現在的局麵進行分析。

假定這詭異的情況是異能造成的——

一,該異能以霧為媒介;

二,異能表現為展開範圍未知的特殊區域,分隔目標與其他生物;

三,根據以往經驗,類似的異能即使可以遠程操縱,但在發動時,異能者也不會距離目的地太遠;

四,分隔方式存疑,不確定是將目標困入特殊區域,還是把目標排斥出特殊區域;

五,該異能對靈魂層麵的契約無效;

六,異能範圍內,無線電信號傳輸受阻。

目前已知的情報就這麼多,其他還得仔細探查後才能再推測。

源純長腿一邁,跨上摩托車,憑直覺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謹慎地探索。

|||

中也話沒說完,跟源純的聯絡就被迫斷開了。

他一個緊急刹車停在原地,輪胎與柏油馬路摩擦發出的巨大噪音和耳機中的電流音重合了,吵得人心頭煩悶。

“喂!小純!能聽到嗎?說話!”中也吼了幾聲,對麵全無回應。

“中也,”森鷗外進入頻道,“小純的信號消失了。”

中也下意識握緊拳頭,“BOSS——”

“你繼續執行原定計劃。”森鷗外的聲音無比冷靜。

那她怎麼辦?遇到危險就不管了嗎?中也差點兒脫口問道。

森鷗外非常敏銳,反應也很快,他從這極為短暫的沉默裡覺察到了某種情緒,用詢問的語調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知道了,”中也低聲說,“遵命,BOSS。”

“儘快救出太宰。”森鷗外暗示道。

森鷗外離開後,通訊頻道裡隻剩下了中也一個人,他安靜片刻,重新發動摩托,朝著既定的目標堅定地飛速前行。

下一個拐彎處,提前埋伏的敵人紛紛冒頭,對著飛馳而來的身影毫不客氣地傾瀉/火/力。

鋪天蓋地的彈幕籠罩了中也的身影,但是沒有用,所有子/彈在靠近他後都停住了,它們在重力的操控下集體顫巍巍地調轉方向,沿原路返回,眨眼間便擊潰了曾經的主人。

摩托車呼嘯而過,留下滿地橫七豎八的屍體。

|||

在沿著街道慢吞吞走了五分鐘後,源純開始懷疑這個異能到底有沒有邊界了。

【這個迷霧結界比你的’彩畫集‘目前能擴展到的極限區域大多了,】九喇嘛揶揄道,【你輸了,因陀羅要被你氣活了。】

【為什麼是因陀羅,不是阿修羅?】源純疑惑道。

九喇嘛的回答有理有據:【因為阿修羅是個笨蛋,你比他強,他不會生氣的。】

源純頓時對阿修羅這位素未謀麵的老祖宗充滿同情。

【我覺得不會有覆蓋範圍這麼大的異能,】源純懷疑道,【這個異能的效果是什麼呢?把人關起來困死?】

【本大爺認為極有可能,】九喇嘛電視劇看多了,腦洞大開,胡亂分析,【或許這裡已經不是現實世界了,而是以橫濱的某片區域為藍本複刻的獨立世界,你出不去,也找不到吃的東西,過幾天自然就餓死了。】

源純滿頭黑線,【被你說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我要找個炸雞店買點東西吃。】

九喇嘛的兩隻尖耳朵從源純的兜裡冒出來,【本大爺也要!十個炸雞腿!】

源純歎了口氣,【能找到賣家,你吃二十個都行。】

說話間一人一狐路過某家酒吧,源純忽然停下腳步,她看到窗戶上倒映出一個略顯扭曲的身影。

第一次在這詭異的地方碰上除自己之外的人,源純瞬間警覺起來,她把車停在路邊,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說好的炸雞呢?】九喇嘛不太滿意,【算了,喝酒也行,一醉方休。】

【你想得真美,】源純嗬嗬,【還不知道裡麵是人是鬼呢。】

是人,還是個以前見過的人。

“歡迎光臨,”溫柔的聲音響起,站在吧台裡調酒的病美人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源純,“又見麵啦,寶石小姐。”

“……不要給我起奇奇怪怪的外號。”源純心裡的戒備等級陡然拔高了數個層次,比起看不透的病美人,她寧可是隻鬼,至少好對付。

源純走到吧台前,拉開椅子坐下,她開門見山地問:“這是你的異能?”

病美人搖搖頭,“是你在尋找的白麒麟的異能。”

“那你知道他在哪兒嗎?”源純又問。

病美人眨了眨眼睛,“請你喝杯酒,喝完我就告訴你。”

源純挑眉,“還有這種好事?”

病美人笑而不語。

人長的好看,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有種彆樣的美感。

源純倒也不著急,她托著腮,目不轉睛地看病美人用可樂和白酒調了一杯色澤幽深的雞尾酒,最後還往裡麵倒了一小袋跳跳糖做點綴,七彩色的糖果在酒裡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

病美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午夜星輝,很配你。”

源純把手指搭在微涼的杯沿上,輕輕敲了敲,她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病美人一手按胸,微微鞠躬,他的聲音很好聽,透出一股隱秘的蠱惑意味,低沉如琴弓劃過琴弦,“您可以稱呼我費奧多爾。”

源純的動作一頓,“………”

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戰鬥民族的大兄弟!

“費奧多爾,”源純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緊接著她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太宰之前找你,問我什麼了?”

費奧多爾用感興趣的眼神打量著源純,似乎覺得她很好玩,“他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其他身份。”

“除了瓦利亞之外。”他補充道。

源純有種被噎住的感覺。她心想特喵的,我臥底就臥得這麼失敗嗎?連一隻路過的俄羅斯人都知道我是從瓦利亞出來的!

等等,瓦利亞……

源純的視線漸漸下移,落在玻璃酒杯上。

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午夜星輝,這款雞尾酒的底料是什麼來著?

似乎看出了源純的疑問,好心地費奧多爾善解人意道:“二鍋頭。”

……草!源純眼前一黑。

腦海中浮遊的破碎線索終於被串了起來,源純深吸一口氣,麵上還算鎮定,她看向費奧多爾的眼神裡透出一股隱秘的殺意,“死屋之鼠?”

怪不得瓦利亞和酒廠能在她之前就收到了龍頭戰爭會爆發的準確消息;

怪不得斯庫瓦羅發給她的關於橫濱的各種情報,跟安室透發給她的差不多。

死屋之鼠,這個情報組織不僅消息靈通,還野心勃勃,是龍頭戰爭幕後的推手之一。

費奧多爾又聚了一躬,他溫柔地安撫道:“請放心,我們組織很有職業操守的,不會泄露客戶的秘密。”

“哈,”源純半個字也不信,她嘲道,“不泄露秘密,你們怎麼做生意?”

“你也說了是生意,”費奧多爾的臉上滿是無辜,“在太宰君給出價值足夠的報酬前,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哦。”

源純:“………”那我該慶幸太宰窮得叮當響嗎?

無力吐槽的源純端起酒杯,玻璃杯沿抵住她色澤紅潤的嘴唇,杯壁上沁出的細密小水珠透出一絲絲涼意。

“你不會在酒裡下/毒了吧?”源純忽然問。

費奧多爾笑了笑,從源純手裡拿走酒杯,抿了一小口。昏暗的燈光灑下,他垂眸看著她,眼睛亮如星辰,“這樣可以嗎?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去換個杯子——”

“不必了。”源純把酒杯拿回來,仰頭將其一飲而儘。她用手指輕輕擦拭掉唇角殘留的酒漬,“澀澤龍彥在哪兒?”

【你怎麼真喝啦!】九喇嘛在源純的腦子裡尖叫,【那小子一看就無比狡猾!不可信!】

【我不喝他不會鬆口的。】源純淡定地給小狐狸順毛,【放心,應該沒事,那杯酒是為了掀我的身份。況且一般的毒/藥對我也不起作用。】

感謝千手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