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爺家的淺香騎車的時候沒注意,被小坑絆了一跤,連人帶車翻下土坡,腿摔斷了。”源純歎了口氣,“土路確實不太好騎車,而且車也沉。”
扉間把充當備忘錄的卷軸拽過來記上一筆,“有時間再改良一下自行車,換種材料。”
“但路還是要修的,”源純把鐵鍬扛到肩膀上,慢悠悠地往外走,“修好了,用處可大了去了。”
道路,乃是基礎設施中的基礎,是幫助一個地區擺脫貧困的必要條件之一。
修好了路,與外界有了暢通的聯係,就能夠進行貿易活動。路不好走,即使藏著金山銀山,也不好開發啊。
扉間微微皺眉,“但路暢通了,也意味著敵人能夠很方便地攻入我們的大本營。”
“這確實是個弊端,但不能因噎廢食,封閉永遠沒法發展,總要打破現狀,”源純想了想,“加強防禦陣法?”
這方麵千手一族有天然優勢,親家漩渦一族的封印術獨步忍界。
扉間揉了揉眉心,“已經在搞了,五長老是族裡最擅長封印術的,咱家的防護陣法都是出自他手。”
源純眨眨眼睛,“我還以為最擅長封印術的人是你。”
扉間:“我差遠了。”
“要對自己有信心嘛。”源純鼓勵道,“等你長大了,肯定就是最擅長的了。”
扉間的嘴角微微一勾,“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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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是個浩大的工程,而源純隻有一個人,她沒法自己啃哧吭哧把整個族地的路都修了。
“……所以你就來找我一起。”柱間哀怨地說,“我剛把全村的地都翻了,你又讓我來修全村的路?”
“不需要修那麼多,”源純說,“隻需要把咱家門口和村口的路鋪好就行了。”
柱間撓撓頭,“這倒是簡單,但不太好吧?”
源純奇怪地看了柱間一眼,“哪裡不好?”
柱間躊躇片刻,用手攏住嘴角,小聲對源純說:“嗯……都是一家人,要修不都得修?”
源純:“……你想累死嗎?”
犁地也就算了,畢竟全族隻有柱間一個木遁,活兒都交給他,還能說是在工作的同時鍛煉木遁之力。
修路也要他們來……柱間願意,源純不願意。
“哥,聽我的沒錯。”源純拍了拍柱間的胸口,“這種辦成了能惠及全族的事,得大家一起參與,共同努力,你彆總是大包大攬。”
話是這麼說,但直接讓源純挨家挨戶上門,去勸七大姑八大姨們出錢出力,人家估計會覺得源純莫名其妙。
源純能想象到那些人是怎麼或直白、或婉轉地拒絕她的——修路?為什麼要修路?現在的路也能走啊,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哪有修的必要。
這種情況下,與其磨破了嘴皮子使勁兒安利,倒不如先做出成果來,讓大家切身體會到平整的道路有多好,到時候他們自然會願意修的。
柱間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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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界暫時還沒有汽車出現的苗頭,路上走的除了人和家畜,體型最龐大的,也就是貴族家的馬車牛車了。
所以源純不需要絞儘腦汁研發瀝青,她選擇修最簡單的水泥土路。這種路造價低廉,結實耐用,工期不長,護養簡單,總體來說非常劃算。
“我也是第一次乾這種活兒,”源純邊挖坑邊跟柱間說,“我們先試試。”
柱間不是很在意,“沒關係,就當玩了。”
挖坑很簡單,兩人一個用風遁,一個用土遁,很快就在家門口挖出了一個整整齊齊的坑。
“然後呢?”柱間額頭上連汗水都沒出,他拄著鐵鍬,興奮地問。
“水泥,顧名思義,就是水、沙子、石塊和土摻雜起來,攪拌形成的混合物。”源純把視線投向了被他們挖出來的那堆土,“所以……”
柱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水遁·大瀑布之術——”
源純麵露驚恐之色,“等、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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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間:“………”
源純:“………”
柱間:“………”
“你們倆到底是去修路的,還是去搞破壞的?”扉間頭疼不已,心累得很想原地去世。
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柱間和源純湊到一起,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修個路而已啊!要是不小心掉坑裡摔斷腿也就算了,這是正常事故,結果修路的人活蹦亂跳沒什麼事,老老實實的無辜旁人反而受到了傷害,真是絕了——
柱間一個水遁放出來,威力太大,水流和著土一起衝出去,把對麵三叔爺爺家的院牆轟塌了。
三叔爺爺跟他老婆吵架了,正在院子裡跪搓衣板跪求原諒,誰曾想人在家中跪,禍從天上來,好好的院牆塌了不說,自己淋了一身水泥,一世英名也沒了——聞訊趕來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三叔爺爺的“英姿”,三叔爺爺苦心營造的說一不二的大家長地位瞬間崩塌,然後被冠上了新時代妻管嚴的稱號。
要不是三叔奶奶攔著,柱間的腿已經被三叔爺爺打斷了。
“是柱間哥哥先動的手,跟我沒關係。”跟柱間待久了,源純的甩鍋技能愈發爐火純青。
柱間很委屈,“是你說水泥就是水和土混合起來。”
源純理直氣壯,“對,是我說的,可我沒說讓你用水遁啊。”
柱間:“……嚶。”
風塵仆仆的佛間匆忙推門而入,他一屁股坐進椅子裡,接過扉間遞來的水咕嘟咕嘟喝完大半杯,然後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你們兩個小兔崽子!”
柱間縮了縮脖子,源純安靜地端坐。
佛間做了個幾個深呼吸,努力平複情緒,隨後他指了指柱間,改口道:“你這個小兔崽子!”
柱間:“………???”
妹妹這麼快就被從小兔崽子的行列開除了嗎?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闖的禍,她為什麼不能擁有姓名?
“森林外麵來了不少逃難的,為了處理這事,我正焦頭爛額,你還給我找麻煩!”佛間單手扶額,內心產生了把大兒子塞回去再生一遍的衝動。
柱間不敢吭聲。
源純聞言,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亮,“呀。”
“呀什麼呀,”佛間沒好氣兒地說,“還有你也是,你哥胡鬨,不攔著點。”
源純心想柱間哥哥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心思跳脫,有時候我連他的思路都根本上,要怎麼攔?
但她沒把這話說出來,而是眨眨眼睛,放軟語氣,小心翼翼地問:“族長,您打算怎麼處理那些人呀?”
“都是些普通人,平時也看不上咱們,為了不生事端,隻能趕走了。”佛間先是歎了口氣,隨即警惕起來,“你想乾什麼?”
源純乖巧地微笑,“我在想,這些可都是勞動力啊。”
佛間眯了眯眼睛,“哦?”
“難民裡農民的數量有不少吧?”源純說,“旱災活不下去,顆粒無收,為了不餓死之能逃走。這些人有很豐富的種植經驗,而咱們家馬上又要耕種了,留下他們幫忙種地,騰出的人手就能去做彆的事了。”
柱間:“對——”
扉間神出鬼沒,在柱間背後現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對什麼對啊大哥,這種時候你不要說話,安安靜靜聽就好了!扉間腹誹。
佛間倒沒有嗬斥源純,他心平氣和地問:“我為什麼要留下他們呢?我們的人手足夠了。”
源純緩緩搖頭,“如果您的想法是家族維持現狀,那麼確實夠了,但若想繼續發展壯大,徹底擺脫忍者悲慘的命運,是不夠的。”
遠遠不夠。
千手是忍界有名的大族,說出去名聲響當當,但就算再大,也隻有幾百口人而已,為了保持血統純正,除了漩渦一族,基本不與外族通婚,再加上之前打仗打得太狠,嬰幼兒的出生率又沒能提上去,全族人數跌到曆史最低點,眼看滅族近在眼前了。
隔壁宇智波更慘,他們都沒有能通婚的親族,隻偶爾跟日向和羽衣以聯姻的名義結盟。
可這種事,比慘沒意義。
廣義地說,人口即勞動力,勞動產生價值,勞動創造財富,有了財富,慢慢積累,才能更好地發展,使社會進入下一階段。
說服千手放棄血統純正,通過與外族通婚來實現擴大人口是不現實的,至少現在不現實。一來忍族們封閉幾千年了,改變現狀並不容易,二來戰爭尚未消弭,和平遙不可及,這種情況下,忍者需要保持純正的血統,來提升家族成員的戰鬥力——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提煉出查克拉,成為忍者,比如逃難的普通人一輩子就是普通人,他們不具備成為忍者的能力。
不能通過通婚擴張,就隻能換種途徑了。
戰亂時代,皇權微弱,豪強四起,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占據城池和國家稱王,卻對自己治下的百姓極不負責,隻顧著貪圖享樂,致使百姓怨聲載道,再碰上天災,更是民不聊生。
這種情況,要是擱在隔壁,百姓早就揭竿而起反他|娘|的了,相比之下,忍界人民的乖巧程度令源純驚歎不已,像柱間那種心懷天下、明確表示“我要結束戰亂”的人,都沒想過推翻大名推翻天皇。
亂世悲慘,但挑戰與機遇是並存的,至少現在屯兵,官方是管不著的。
接收難民,用糧食來交換他們的勞動,絕對是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
“你想讓這些人加入千手家?”佛間微微皺眉,問。
源純繼續搖頭,“可以是合作……不,雇傭的關係,我們出糧食雇他們勞作。”
對難民來說,吃飽飯是最重要的事,但救濟也要講究方法,一味白給不可取,努力勞動,用自己雙手換來的糧食,人才會懂得珍惜。
等這些人熟悉並漸漸習慣了新環境,選擇定居後,可以視情況決定是否結成鬆散的同盟。如果將來還有戰爭,他們為了捍衛家園,選擇幫助千手家的可能性很大,可以把後勤之類的工作分出去處理,最大程度地解放戰鬥力。
“當然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源純笑了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咱家糧食的產量可以翻倍了,嗯……”
源純眼神飄忽,小聲嘀咕,“三叔爺爺家的院牆也有人修了。”
柱間:“妙啊!”
扉間:“我就知道。”
佛間:“……其實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至於嗎?就為了逃避勞動,小嘴叭叭叭說了一大堆。
源純:“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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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隻是提建議,但究竟要怎麼做,還得佛間去跟長老們商量討論,才能定出結果。
佛間臨走前揪著柱間的耳朵,惡狠狠地警告他,三叔爺爺家的院牆必須他親自修,絕不能花錢雇彆人幫忙。
柱間:“………”為什麼每次受傷的總是我!
柱間憂傷地坐在門檻上,抱著小黑貓使勁兒擼。
扉間意味深長地說:“你倒是很有想法呢……大哥,恭喜你建村的目標快實現了。”
某個地方,開始無比荒涼,但慢慢地,一戶兩戶,三戶四戶,更多戶定居,在此繁衍生息,漸漸就形成了村落。等人口繼續增長下去,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繁華,就會從小村落發展成小鎮,從小鎮發展成大都市,甚至是一個國家。
柱間先是一愣,隨即聽懂了扉間話裡的含義,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目光灼灼地望著源純。
源純轉過頭,語氣有點彆扭:“看我乾什麼……我隻是不想給三叔爺爺家修院牆。”
“我修我修!”柱間把小黑貓放下去,舉起雙手,開心地歡呼,隨後狂奔過來一把抱起源純,抱著她轉圈圈,“小純嗚嗚嗚嗚……”
“……你哭什麼啊!”源純哭笑不得,“快放我下去!”
“不放嗚嗚嗚。”柱間蹭了蹭源純,像毛茸茸的小動物開心地去蹭另一隻小動物。
成何體統!扉間眉頭一皺,感覺很不妥當,他麵無表情地走過去,一把分開兩個人,“大哥,快去修牆。”
柱間:“……你真是我的親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