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化的貓咪仿佛推土機, 一路跑一路碾壓,所有阻擋它的障礙物都被衝得粉碎。它距離營地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來了。
熱血上頭的激動使羽衣秀明忽略了一個致命的細節, 但長年在戰場上拚殺, 與死亡共舞鍛煉出來的警惕開始報警了, 他跑了幾步後,漸漸感覺不太對勁兒, 下意識放緩了腳步。
拂曉的風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羽衣秀明眉頭緊皺, 認真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二尾都回來了,說明千手家肯定已經完蛋了……
羽衣秀明完全沒考慮過二尾會失敗,畢竟那可是尾獸, 凶名從古流傳至今,人人為之色變。而且在喚醒二尾的一瞬間, 他親眼見識到了二尾到底有多麼恐怖——它什麼都不用做,隻是單純地蹲在原地,周身不停逸散的查克拉都能將任何看到它的人壓迫得喘不過氣。
餘光掃過,羽衣秀明忽然瞥見被他緊緊捏在指間的禦守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暗淡無光, 仿佛一朵枯萎凋零的花, 脆弱得吹口氣兒就能化成粉末消散得無影無蹤。
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層層浸透衣衫, 羽衣秀明的眼睛一點點睜大,眼底流淌出濃烈的驚恐。
與二尾的契約成立後, 控製尾獸的禦守被激活, 外表蒙上了一層淺淡的綠色熒光,現在那層光不見了,這意味著契約已經消失了, 禦守失去了約束尾獸的效力。
可是契約的內容明明還沒有完成,戰場對麵的千手們仍然活蹦亂跳的!
失去控製的尾獸就是名副其實的殺戮機器,人類在它們麵前太過渺小脆弱,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忍者,也難以扛住尾獸的隨意一擊。
對強大力量和死亡的畏懼終於壓製了興奮,羽衣秀明徹底清醒,他轉過身,朝著營地裡尚處於茫然中的族人和盟友們聲嘶力竭地大喊:“撤……撤退!趕緊撤退!快避開二尾的行動路線——”
沉重的陰影籠罩了大地,羽衣秀明卡頓般一點一點回過頭,看到二尾低低地飛過來,四腳朝天摔在他身側不遠處,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平地被砸出一個深坑,漫天塵沙飛揚。
“差不多行啦!你還有完沒完?都追著我跑了一晚上了!”憤怒的尖叫聲響徹雲霄,二尾的聲音中甚至藏了一點它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委屈,“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我覺得還不夠,”外放的查克拉激蕩起狂暴的風場,旋轉著將塵沙掃清,纖細窈窕的身影手持長刀,緩步而來,周身飄浮著一圈由無數深紅晶體組成的光帶,“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打的對手,當然要過足癮……體諒一下我嘛,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千載難逢呢。”
“千手源純你彆太過分啊!”二尾一骨碌翻過來,前身壓低,大腿抬高,擺出貓科動物進攻的標準姿勢,它威脅道,“彆逼我跟你動真格,真以為我怕你嗎?還不是看在九喇嘛的麵子上——”
“小九說你不用顧及它的麵子。”源純將刀橫在胸前,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刀刃上,她歪了歪頭,微微一笑,“請動真格,謝謝。”
二尾:“……”
二尾崩潰了,它抬起兩隻前爪抱住腦袋,氣憤地大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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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源純的挑釁,起初二尾並沒有在意。
普通的人類小姑娘而已,能做什麼呢?就算它原地站著不動任由她打,她也傷不到它分毫。
抱著這樣的心態,二尾無視了拎著刀緩慢靠近的源純,開始自顧自地執行毀滅千手計劃——它張開嘴,深吸一口氣,龐大的查克拉被聚集起來,高速旋轉,慢慢凝結成了一顆黑漆漆的能量彈。
雖然能量彈的體積並不大,但它是由高密度查克拉壓縮而成的,因此一旦撞上目標,爆|炸的威力足以夷平整座山頭。
這是尾獸特有的攻擊手段,名為尾獸玉。
一顆尾獸玉就能把千手族地炸成廢墟了,如果還不夠,那就再來一顆。
“結束了,”二尾淡定地轉過身,一派“真尾獸從不回頭看爆|炸”的高人風範,“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
黑衣人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她她……”
“嗯?”二尾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你想說什麼?”
“他想說你大招放空了。”源純好心幫忙解釋。
二尾愣了一下,猛地回過頭,發現尾獸玉似乎憑空消失了,隻剩下一陣旋轉的輕風拂過源純的衣角,把她的裙擺吹得微微飄起來。
“怎麼回事?”二尾皺眉。
“她……她把查克拉全都吸收了。”黑衣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二尾滿麵茫然,它打量著源純的小身板,“哈?往哪兒吸收?”
源純豎起左手食指,指尖頂著一隻散發著淺淡熒光的深紅色正方體晶塊,晶塊正沿順時針滴溜溜旋轉。
“不愧是尾獸,這一擊的查克拉也太多了,給我家防護陣法供能,大概能用一個月吧。”源純攤開手掌,讓晶塊滑進掌心,她感歎道,“這就是人與獸之間的差距嗎?”
“你是怎麼做到的?”二尾是隻貓咪,貓咪的好奇心都很重,又很隨性,它忽然對源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試驗一下,也沒有提醒,直接又聚集了一顆尾獸玉,對準源純發射出去。
整個過程二尾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源純,一副不親眼看清真相誓不罷休的模樣。
換成黑衣人站在源純的位置,猝不及防迎來一顆尾獸玉,估計會被當場嚇暈過去。但源純就很淡定,見二尾想知道,她也沒刻意隱瞞,乾脆順著它的意願大大方方演示了一遍。
尾獸玉前進的路上突然出現一道裂開的空間縫隙,仿佛怪獸張開的大嘴,將它整個吞掉,隨後留下一顆漂浮在半空的深紅色晶體。
“空間忍術?”二尾恍然大悟,“你還真是不簡單……等等,你的眼睛?!”
烏雲散開,月光灑下,照亮了源純的臉,她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深紅色,還出現了三葉草形狀的漆黑花紋,看上去美麗又詭異。
異能力·彩畫集,對付尾獸玉這種單純的能量轟炸可以說是天克了,蘭堂當初也是用亞空間屏障把開了汙濁模式的中也困住的。為了避免解釋能力的來曆,源純直接把它歸於“萬花筒寫輪眼”的特殊技能,之前她也是這麼跟柱間和扉間說的。
斑倒是知道源純在撒謊,但既然第一次他沒有拆穿,想必之後也不會說出來,這是倆人之間的默契。
“寫、寫輪眼!和宇智波斑……一樣的眼睛!”黑衣人驚得倒抽一口冷氣,神情恐懼中透著茫然,“可她不是千手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二尾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千手和宇智波本來就是一家人。”
黑衣人:“……”我是不是聽到了會被滅口的秘密?!
“你有站在我麵前的資格了,”二尾矜持地說,“來打一架吧,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饒你一命。”
黑衣人一聽就急了,源純的能力太過詭異,似乎還跟宇智波有牽扯,如果她活著,羽衣家必定後患無窮。“等等,您與我們的約定——”
“你有什麼意見!”二尾生氣地一甩尾巴,大尾巴砸在地上,砰砰作響,震得地都在顫抖,“再囉嗦現在就終止契約!真以為區區禦守就能約束我嗎?”
黑衣人嚇得縮起脖子,不敢再跟二尾討價還價。
往好處想,說不定源純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呢,到時候就算二尾不殺她,我也可以趁她毫無還手之力,偷偷去補刀。
禦守?源純聞言,眼底閃過一道光。
聽起來羽衣家應該是用了某種手段,才讓二尾幫了他們,不知道那枚禦守是否在黑衣人身上,如果破壞禦守,是不是就能直接解除二尾和羽衣之間的關係了?
感知到源純的想法,九喇嘛說:【又旅告訴我,那禦守是六道老頭留下的,本意是在子孫後代有難時可以借助一次尾獸的力量度過難關,但沒想到被羽衣家拿來乾壞事。】
【你倆還能偷著聊天呢?】源純好奇地問。
【什麼叫偷著!】九喇嘛很不滿,【我們尾獸之間當然有特殊的溝通手段!】
【也就是說你們有個私密聊天群,那還挺方便的。】源純恍然大悟,【快問問它禦守現在在哪兒呢,我直接毀了它是不是就自由了?】
九喇嘛的聲音消失幾秒,很快回來了:【它說不需要,它能承受起直接毀約的代價,隻是因為羽衣是六道老頭的後人,所以才對他們容忍一些……唉,又旅一直挺崇拜六道老頭的,要我說,它就是傻貓一隻不懂變通……】
源純:【……】終於輪到你教育彆人了是嗎?
既然二尾和羽衣家隻是一次性的利用關係,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尾獸都送上門了,不要白不要,養一隻也是養,養兩隻也是養,就在源純思考該怎麼順理成章把二尾也留下來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九喇嘛說:【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宇智波的寫輪眼能在一定程度上壓製尾獸,斑和泉奈那小子的萬花筒直接就能控製我們,精神力越強大,控製力越強,所以你可以——】
【啊?】九喇嘛還沒說完,就被源純打斷了,【這麼可怕嗎?你怎麼不早說!】
九喇嘛:【我……】
【幸虧讓你留在家裡了,】源純鬆了口氣,【萬一戰場上哪個宇智波對著你瞪了一眼,發現這個秘密,把你拐走了怎麼辦?】
【……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去看宇智波的眼睛了!】九喇嘛氣哼哼地說,【你好煩!彆囉嗦了,快用你無敵的萬花筒瞪死又旅!】
【那多沒意思,】源純笑眯眯地說,【看我打服它。】
九喇嘛還以為源純沒事了,一聽她的語氣,發現這人還在氣頭上呢。
行吧,打就打,心裡有火憋著不好,是得發泄出來。
至於又旅……它二尾挨打,關我九尾什麼事呢,嘻嘻。
黑衣人想得挺美,但殘酷的現實往他臉上潑了盆冷水,喊他彆做夢了。
二尾先是對著源純“嗖嗖嗖”發射尾獸玉,不管它扔出多少顆,源純都能一個不落地用深紅色立方體吸收掉,很快她周圍就飄滿了大大小小的半透明小方塊,方塊中央明明滅滅閃爍著光,像夏日森林中的螢火,還挺好看的。
眼看遠攻沒用,二尾進入了近戰模式,它充分發揮貓咪身體靈活的優勢,即使體型龐大,仍然速度飛快,如流星般衝向源純,重重揮出前爪。
然後被源純用冰遁強化過的查克拉刀穩穩地架住了。
如果不是看到源純腳下的地麵確實龜裂塌陷了,二尾甚至懷疑自己剛剛那一下到底有沒有用力。
明明看著很柔弱,一副風吹吹就倒的模樣,到底哪兒來這麼大勁兒?!
“問我的力氣?”源純眨眨眼睛,解釋道,“這是天生的。”
二尾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腹誹說出來了,“……天生的也過分了吧!”
“哪裡過分?”源純理直氣壯,“有你這種超大隻的貓咪,自然也就會有我這種力氣超大的人類啊!”
二尾仔細想了想,發現完全無法反駁……但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一人一貓邊打邊聊,從後山打到山下,從森林打到河邊,打得愈發興起,漸漸眼中隻有彼此,在也顧不上其他。
她們是爽了,羽衣家來偷襲的小隊可倒黴了,眼睜睜看著大殺器二尾被從千手家引開,希望越跑越遠,拉不回來。
少族長,你在乾什麼呀少族長!千手家在那邊!你們跑錯地方了!
還沒等羽衣們商量出解決辦法,千手四長老就帶著留守的孩子們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羽衣隻得趕緊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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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源純和二尾的確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但漸漸的,二尾感覺到不對勁兒了。
二尾打得有點累,想停下來歇歇,跟源純聊聊天,它有點好奇源純是怎麼收服九喇嘛那隻刺兒頭的。
但源純完全不聽二尾的話,隻一個勁兒地追著它砍。
二尾躲閃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源純,發現她的眼睛亮得可怕,令獸心裡發慌。
仿佛一把火焰燃燒到極致,雖然明亮炫目,但已經看出即將燃儘的兆頭,而火一旦熄滅,周圍的黑暗會一擁而上,瞬間將餘燼吞沒。
【她是不是有點問題啊……】二尾私敲了九喇嘛,遲疑地問,【我覺得她精神狀態不太對。】
【她畢竟是半個宇智波嘛,你也知道,宇智波的祖宗可是因陀羅。】九喇嘛回複得很快。
二尾有些糾結:【那我該怎麼辦?】
【跟她打唄,】九喇嘛鼓動,【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我打她,你沒有意見嗎?】二尾警覺。
九喇嘛瀟灑道:【我能有什麼意見,她自己去找你的,挨揍了也是自找嘛,彆打死留口氣兒就行了。】
當時二尾還覺得九喇嘛沒良心,直到被瘋上頭的源純追了整整一晚上,從千手家追到了青蘿山腳的戰場上,它才明白九喇嘛的話為什麼聽起來古古怪怪的。
九喇嘛根本就不是在跟二尾說!它說的是源純!
這對通靈獸和主人的缺德一脈相承!
【九喇嘛,你是故意的吧!你早就知道她這麼能打!】二尾憤怒的咆哮聲回響在尾獸們的私密聊天群內,【快把她領走!我不打了!讓她滾蛋!】
【唉,我哪兒能攔得住她呢,】九喇嘛的聲音中充滿無奈,【她可是我的小祖宗。】
現在我去攔,挨揍的就是我了,我才不去呢。
正在睡覺的一尾守鶴被九喇嘛一句話炸了出來,【你好惡心啊!】
【你們在聊什麼?】三尾磯撫好奇地問,【奇怪奇怪,九喇嘛竟然沒有立即罵回去,這不像你。】
那是因為比起罵一尾那隻傻貉子,老夫我有更好的辦法教訓它啊,九喇嘛壞笑著想,看看可憐的二尾吧,下一個就是一尾了嘻嘻嘻嘻。
【這個群竟然活了!】八尾牛鬼震驚又開心,【兄弟們,好久不見了!】
【誰是你兄弟。】六尾犀犬笑道。
八尾用尾巴捂住胸口,【啊,好傷心!】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五尾穆王無奈地問,【又旅聽上去很生氣的樣子。】
【九喇嘛家的小祖宗打我!】二尾委屈巴巴地控訴。
其餘尾獸:【……】
【你睡醒了嗎?幾千年不見,淪落到被人類欺負的地步了?】一尾嘲笑道。
【有本事你來啊!】二尾怒道,【你來你也挨揍!她有萬花筒!】
【萬花筒寫輪眼?】七尾重明感歎道,【宇智波家好久沒出過萬花筒了吧,本以為一代不如一代,沒想到竟有轉機。】
和大部分找隱秘地方窩起來睡覺的尾獸們不同,七尾自從六道仙人去世後,一直清醒地活在世間,它把自己縮小,偽裝成不起眼的小飛蟲,遊遍了忍界的每個角落,情報也是最靈通的。
【萬花筒有什麼了不起,】一尾不屑道,【小心點彆被控製就好了,也不至於這麼慘。】
【她沒控製我,就隻是追著我打,】二尾歎了口氣,【而且她不是宇智波家的,她是千手家的,這龐大的查克拉……我懷疑她出現了返祖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