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顏西從屋後的小菜地裡摘了幾個熟透的小番茄回來吃,剛出廚房就看到公共汽車停在了自己院門口,然後看到爸爸被人攙扶著下車。
“爸爸?”顏西見爸爸臉色蒼白,好像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叫了在屋後乾活的媽媽出來。
林雲手忙腳亂的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發現丈夫手腳冰涼:“與民,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顏與民癱坐在椅子上,嘴巴乾得起皮。
顏西端起一杯水遞給他喝,“爸爸,喝點水緩一緩。”
顏與民喝完了一杯水,緩了緩才說道:“我今天差點就回不來了。”
林雲臉色頓變,聲音顫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我差點就被大卡車撞了。”顏與民想到下午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
顏西的臉色變了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上午回到了縣城,然後去城外找磚廠的談事,我想著正好磚廠在回鎮上的路上,所以談完後就在路邊等車,當時我提的東西太多了,就想放下來歇一歇,結果給西西買的顏料掉了出來,順著斜坡掉到下麵的田裡去了。”顏與民抹了一把臉,“我剛下去以後,就看到一輛橫衝直撞的大貨車壓著路邊開了過去,直接撞飛了一輛迎麵開來的小轎車,到處都是血。”
林雲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輕輕撫著丈夫的後背安撫著他,“沒事了沒事了。”
“那個場景真的太血腥了,幸好我跑下去給西西撿顏料,要不然我可能就被那輛車橫衝直撞的大貨車給撞死了。”此刻顏與民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他的手還有些發抖:“那個大貨車開得特彆快,就差一點一點,就差一點點......”
顏西緊蹙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動了蝴蝶翅膀導致的,她心底湧出愧疚和自責:“爸爸。”
“西西就是我的福星。”稍微平靜一些的顏與民緊緊抱住顏西,“幸好給西西買的顏料掉下去了,要不然我今天肯定沒法回來。”
顏西沒有推開爸爸,任由他抱著,幸好爸爸沒事,要不然她真的無法想象再經曆一次的痛苦。
“還好你沒事。”原本林雲對丈夫還諸多埋怨,但現在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她隻盼著丈夫好好的活著。
林雲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罵幾句大貨車司機,“他怎麼開車的?那麼寬的路也能亂撞?”
顏與民說:“好像是喝了酒。”
林雲皺了皺眉:“喝醉酒了還去開車?那可真是害人!”
“爸爸,你以後喝了酒不要開車,也不要坐喝了酒還開車的人的車。”這個時代還沒有酒駕這個概念,也沒有這一類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這類的標語,所以顏西隻能私下裡多提醒爸爸。
“爸爸知道。”後怕的顏與民現在真不敢坐喝酒開車人的車了,他後怕的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大貨車歪歪扭扭的開過去撞在了小轎車上,小轎車上的人好像當場就沒了,“小轎車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全沒了,真的太慘了。”
顏西想到昨天的學畫畫的時候,晏蘇還說暫時不會回家,那個應該不是他的爸爸媽媽吧?
跟著她又聽到爸爸說:“那車還挺好的,出事的人衣著打扮也很光鮮亮麗,瞧著是有錢人,結果沒想到剛出縣城沒多久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顏西聽到這話心底咯噔了一下,神情凝滯了片刻,不會真的是晏蘇的家人吧?她這些天所做的事情不會白費苦心了吧?
顏與民和林雲沒有注意到顏西的神情,對出事的人有些同情,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去撿了西西的顏料。”
顏與民說到這兒又抱著顏西親下,“西西真是我的小福星。”
顏西被爸爸多日沒有修剪的胡渣紮得臉疼,她尷尬的偏過頭,掙紮著下了地,“媽媽,爸爸嚇壞了,快點給爸爸做點好吃的壓壓驚。”
“那你先去洗個澡,我去做點吃的,你吃了就去休息。”林雲去樓上給丈夫拿了歡洗的衣服下來,讓丈夫先去洗澡。
洗澡水裡林雲還加了幾片柚子葉,去去晦氣。
等大家各忙各的後,顏西跑到電話旁邊給蘇家打了個電話,“蘇奶奶,是我是西西。”
“我的畫沒有拿回來,你幫我收著呀。”顏西的聲音還是幼童那種軟糯的小奶音,彆人聽著又軟又糯,喜歡得不行。
所以蘇奶奶非常高興的說好,“奶奶給你收著,明天你早點過來。”
顏西猶豫著問道:“蘇蘇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呀?”
蘇奶奶沒多想,直接說道:“他爸爸媽媽最近沒空,要暑假結束才能來接他,西西放心,蘇蘇還可以教你畫畫的。”
顏西鬆了口氣,沒空就不是他們,“那我明天再來找蘇蘇。”
蘇奶奶笑嗬嗬的說好:“好,你早點來,明天奶奶給你們做涼皮吃。”
“那明天見。”顏西說完後掛了電話。
蘇奶奶疑惑的看了一眼被掛掉的電話,然後走去梨樹下拿畫板,但仔細找了找並沒有發現顏西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