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與民望著照進竹林間的細碎陽光,明明有光,怎麼還是覺得很冷呢?
此時,山間冷風徐徐吹過,竹葉被風吹得沙沙沙的響,顏老太沒有注意到他站在林子裡,隻是不滿的看著女兒,並慌張的將銀鐲子搶了回去,“老娘愛叫什麼就叫什麼!”
顏小翠看出親媽的心虛了,將銀桌子藏到身後,“媽,你明明就叫盼弟,根本不叫舒文。”
顏老太沉下眼臉:“難道不許我想當個文化人?”
顏小翠滿臉的不相信:“你還什麼愛子,你要是說送給二哥我還相信,你怎麼可能送給大哥?你一點都不喜歡大哥,怎麼可能做這種東西?”
“媽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從那兒把大哥給偷回來的?”顏小翠說著自己的猜測,“我看電視裡說有人自己的孩子生出來就死了,然後去彆人家當保姆,然後偷一個彆人家的孩子回家當兒子。”
顏老太心虛的說道:“放你娘的狗屁,我連你們都養不活,我偷一個來養是不是有毛病?”
顏小翠見親媽心虛,覺得自己猜對了:“媽,你肯定有問題。”
顏老太真想一巴掌拍死女兒,“你少出去多嘴。”
顏小翠威脅顏老太,“想讓我不多嘴也可以,你把這個銀鐲子給我。”
“給你給你。”顏老太氣得用力的掐了顏小翠的胳膊一下,“我倒了什麼血黴攤上你這麼一個討債鬼!”
顏小翠滿意的將大銀鐲子重新套上手腕,然後笑眯眯的問道:“媽,舒文到底是誰?你和我說一下唄,我保準不和彆人說。”
顏老太說什麼都不開口,“沒誰。”
顏小翠不罷休:“媽,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顏與民走到兩人的身後,雙手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他咬著牙,強忍著牙顫,一字一字的說道:“我也想知道。”
顏老太和顏小翠臉色頓時大變,他怎麼來了?怎麼還被他聽見了?他聽見了多少?
顏老太沒想到自己會在後洋溝翻車兩次,她強裝鎮定的倒打一耙:“你怎麼走路沒有腳步聲?真是嚇死個人了!大過年的要是被你嚇出毛病我還找你算賬!”
顏小翠也讚同的點頭,用如出一轍的語氣指責著顏與民:“你好好的大路不走,怎麼偏偏走這些小路?你什麼德行啊!”
“你們不做虧心事怕什麼?”顏與民伸手抓住顏小翠的手直接將鐲子拽了下來,仔細看著上麵的字。
“你把鐲子還給我。”顏老太和顏小翠都上來搶。
顏與民個頭高,高高舉著鐲子,一米五五顏小翠蹦起來都搶不到,他看了看上麵的字:
贈愛子與民,母舒文。
刻於一九六七年春。
顏與民的出生日就是一九六七年初春時節,他拿著鐲子的手微微在顫抖,滿腔憤怒的質問著顏老太:“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顏老太心虛不已,“我瞎刻的。”
顏與民看著還在試圖狡辯的顏老太,“你還不承認?”
“但凡這些年你對我沒那麼偏心,你說這話我都信。”
“信什麼?”在前院的顏老二他們聽到動靜跑來了屋後,看到顏與民怒目嗔視著媽,火氣騰的一下上來了:“你這是乾什麼?大過年你一回來就凶媽?你眼裡還有沒有媽?”
“你就是看我有本事了發達了就妒忌,你不敢對我怎麼樣就衝媽發脾氣,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一天,絕對不會讓你欺負媽的!”顏老二自覺有了本事,說話都囂張了,還總是以一副我有本事我有理的語氣,讓人聽了心煩。
顏與民沒有搭理他,隻是盯著心虛得不敢說話的顏老太:“你說呀,我到底是你撿來的還是你偷來的?”
顏老二懵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扯到了是不是親生的事情上了?
吳翠萍、顏小翠丈夫也是一臉懵,“怎麼回事?”
顏小翠見也瞞不住了,於是將鐲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顏老二第一反應是:“媽,你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給我?”
顏小翠第一個不同意,“要給也是給我,你一個大男人戴鐲子好意思嗎?”
顏與民沒有理會二人,泛紅的眼睛一直盯著顏老太,“你說啊!我到底是你撿來的還是你偷來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為一個鐲子?所以你就眼紅妒忌把我偷走?”
“放屁。”顏老太還是不承認,“你要不是我生的,我為什麼養你?那個年代那麼苦,我為什麼要幫彆人養兒子?我是傻子嗎?”
顏小翠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六七十年代咱們這裡雖然偏僻沒有大動靜,但是也窮得不行,誰舍得拿出口糧喂彆人家的孩子?”
顏老太看女兒附和自己了,覺得有了底氣:“你可真是沒有良心,就因為一個破鐲子給我鬨?真是白養你了!”
顏與民和顏老太相處了二十多年,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去找村長問,村長不知道我就去派出所,讓派出所來問你!”
顏老太開始撒潑:“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大過年的你去找派出所?你是要我們家丟儘了臉才甘心是不是?”
“這些年你做的丟臉的事情還不多嗎?”顏與民之前總想著是自己親媽,他能忍的都忍了,可是一次一次的變本加厲,一次一次的心寒,讓他對這個媽早已經沒有了什麼的感情,他回來過年也是因為道德底線讓他彆做得太絕。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道德底線,讓他今天聽到了這麼一個驚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