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舅舒清讓是家裡最‘無所事事’的人,所以每天顏西幾個還未開學念書的小孩子就跟在舒清讓屁股後麵,幾天的時間將北城逛了大半。
舒清讓雖然拍照技術太直男,但性格親和幽默,孩子們都挺喜歡的他的,連顏北也喜歡這個表舅舅了,每天早上起來就嚷著要去找表舅舅,想讓表舅舅帶他出去玩。
轉眼周末到了,到了家裡正式見麵的時間,全家人以及配偶都會過來,舒清讓開車出去接外地趕回來的小叔。
顏北追著表舅舅往外跑,“啾。”
顏西拉著弟弟,“今天不出去玩,我們在家裡等表舅舅回來。”
顏北看著舒清讓消失的蹤影,忽閃忽閃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透著誣陷困惑,表舅舅逃跑了嗎?不帶他晚了嗎?
看著弟弟失落的樣子,顏西忍不住好笑,她費力的抱著他朝太外婆的院子走去,“表舅舅是去接甜甜了,等一會兒回家後再帶你一起玩,現在我們去看太外婆在乾什麼,好不好?”
顏北點點頭,“去,太婆。”
顏西看弟弟不扭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喜歡太婆嗎?”
顏北想了想,點頭說喜歡。
說完後他晃悠了兩下手,手上的銀鐲子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婆......給,喜歡。”
“因為太婆給你東西你才喜歡太婆呀?”顏西嘖嘖兩聲,“可不能這麼勢利喲。”
顏北不太懂,隻會奶聲奶氣的說:“婆,婆......”
屋裡的人聽到顏北的聲音,聞聲走了出來,“西西帶著弟弟過來了?”
“舅婆,我們來看太外婆。”顏西說著放下弟弟,牽著弟弟一起朝屋裡走去。
二舅婆伸手抱起顏北跨過高高的門檻,“快進來。”
醫院那邊前兩日就送來了消息,確認是親屬關係無誤,一直比較謹慎的二舅母放下了擔憂和防備,對她們一家子也更熱絡了一些,“你們太外婆正說去前邊院子看你們呢。”
“太外婆。”顏西走到穿著一身暗紅花紋夾襖的太外婆身邊,和她問了一聲好,“太外婆,昨晚上睡好了嗎?”
“睡好了。”舒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重外孫女和重外孫子,怎麼都看不完,“你們吃早飯了嗎?”
顏西回答:“吃過了。”
顏北不太能聽明白,但他就想湊上去說幾句話,“啊,呀,dei!”
“啊,呀!北北說得對呀!”舒老太太耐心十足的哄著可愛的重外孫子,偷偷瞄了一眼在門口的二兒媳婦,然後偷偷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把糖來遞給兩人,壓低了聲音說:“給你們吃。”
“太外婆,你偷偷吃糖?”顏西記得二舅婆說過老太太血糖高,不能吃糖的。
“噓。”家裡恢複正常條件好了以後,舒老太太沒有彆的愛好,就喜歡偷摸著吃一點糖。
顏西剛想說還是聽醫生的比較好,顏北這個小瓜娃子就拿著糖就嚷了起來:“糖、糖、、”
二舅婆聽到顏北的聲音,一轉頭就發現老太太的動作,立即走了進來:“媽,你怎麼又偷偷藏了這麼多糖?醫生說了你不能吃糖的。”
舒老太太心虛的看著兩個小重外孫子:“我沒吃,我給西西她們拿的。”
默默背鍋的顏西點了下頭。
“媽。”二舅婆十分無奈,“你不能吃糖,西西和北北也不能多吃,一天一顆兩顆就夠了,西西已經開始換牙齒了,她吃這麼多牙齒會長歪的。”
顏西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裡麵有一顆牙齒已經鬆動了,為了一口整潔的牙齒,她還是少吃一點糖吧,“舅婆,那我不吃了。”
“乖了。”二舅婆將糖沒收得知剩下兩顆,“待會兒和弟弟一人一顆。”
“謝謝舅婆。”顏西看著太外婆滿眼的不舍,默默的將糖放到荷包裡,準備待會兒偷偷的拿給太外婆,好不容易藏起來的一把糖就這麼沒了,真的好可憐。
顏北看沒有糖了,也不想在屋裡呆著了,鬨著要出去玩。
顏西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外間院子裡明媚的陽光,“太外婆,外麵太陽很暖和,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
“媽,難得見到這麼好的陽光,我扶你出去曬一會兒太陽。”二舅婆扶著老太太走到了門外,又將她專屬的躺椅搬到了院子外麵。
老太太帶著線帽曬著太陽,看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來回跑著玩,恍惚的看到了多年前家中的四個孩子,不知不覺間已過去多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顏西一回頭就看到了太外婆在抹眼淚,走上前去問道:“太外婆,是風太大了嗎?”
“是我想到了以前你奶奶小時候的事情。”舒老太太心中感慨,便拉著顏西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那個年代,那個社會,那時的生活,那時的人。
顏西聽得很認真,從太外婆描繪的故事裡能清楚的看到一個落後可怕複雜的社會,但唯一幸運的是舒家一直低調,一家子很團結,沒有遭遇太多的不公,全都熬了下來。
她聽著太外婆說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再配上自己所了解的曆史,她好像能真實進入到了那個年代,體會到了老輩們的不容易。
太外婆說得最多的還是奶奶舒文和爺爺的事情,“顏鬆以前就住在我們隔壁院子,是家裡最大的孩子,家裡沒有同齡的孩子,他就老往我們家跑。”
“你奶奶性子和顏南有點相似,小時候怪喜歡拿著棍棒哼哼哈哈的,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都怕她,周圍的小孩也怕她。”
“你爺爺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你奶奶爬樹他在下麵扶著,你奶奶爬牆他還去搬梯子,我一直以為他是你奶奶的忠實的小弟,結果他卻變成了一隻狼,把你奶奶給叼走了。”
太外婆說到這兒有點生氣,可是顏西卻莫名覺得有點甜,“爺爺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呀?”
“和你太外公一樣的,他們家......哎。”太外婆說到這兒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除了顏鬆他們這一支脈真的像鬆柏一般正直,其他的都不太行。
太外婆雖然沒說,但顏西從大家的言語間可以猜到是什麼情況,肯定是外公這一家子被親戚給害了吧,要不然大家怎麼提起都是唾棄的表情呢?
顏西還想再了解幾句,外間傳來聲音,是家裡的長輩親戚們都回來了,大家寒暄過後齊齊進院來給老太太問好。
顏西好奇的望著第一次見麵的四舅公,四舅公長得很英氣,眉眼處和奶奶、爸爸、和姐姐有一點點相像,大家都像極了已去世的太外公。
看過四舅公舒全後,顏西又看向他身側打扮溫雅的妻子,說話溫柔和氣,和性格爽利的二舅婆的性子有點區彆,不過好像也正好,都是互補的性格。
顏西轉頭又看向表舅舅他們帶來的妻子,還有三姑婆丈夫一家人,謝稚柳和她丈夫、阮甜也都過來了。
阮甜一看到顏西就跑了過來,親昵的抱著顏西說:“呀呀呀呀,以後我們就是親戚啦,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坐飛機來太外婆家裡玩了。”
“這對表姐妹真是有緣。”舒老太太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小姑娘,滿心的感慨,“那麼大的城市都能成為同班同學,還能成為同桌,真是的是有緣分。”
“外婆,我們甜甜說第一次看到西西就特彆喜歡她。”謝稚柳笑著同老太太說著,“我第一次看到西西時也覺得有些親切,可是未曾多想,現在想來冥冥中都有注定的。”
二舅公舒武說:“這可是就是血緣關係的力量。”
舒老太太點了點頭,“真好,咱們一家子終於團聚了。”
顏與民、林雲也紛紛點頭,幸好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