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
顏西睜開眼,入眼的是一處老舊出租屋,布局狹小,牆麵斑駁,看起來年歲久遠。
顏西坐起來,疑惑的看著四周,屋裡放著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其他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這裡是哪裡?
昨夜慶祝雙胞胎兒子上幼兒園了,顏西沒忍住和晏蘇多喝了幾杯,難道是自己喝醉了出現幻覺了?
顏西揉了揉眼睛,不確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連續拍了幾下臉頰,有些疼,正當顏西詫異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顏老太刻薄的聲音,“顏西,你趕緊回來簽字,就差你沒有回來辦拆遷了,拆遷了分的幾十萬你至少分一半給我......”
顏西聽到顏老太的聲音,整個人都驚住了,她立即掛掉了電話,茫然的看著四周,好半響才回想起來,這裡是自己上輩子租住的地方。
上輩子她接到顏老太的電話後回了小鎮,拿了拆遷款,被顏老太追著要錢,她匆匆去銀行的途中在經過紅綠燈的時候出了車禍。
顏西看了看日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重回過去難道是夢嗎?還是這裡是夢?
顏西慌亂的撥打著晏蘇的電話。
電話提醒是空號。
顏西連忙撥打給爸爸媽媽。
空號。
顏西不甘心的又撥出了好幾個電話。
還是空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西惶恐的拿著手機翻動著,裡麵全是她工作群被催要PPT的消息,煩躁的她丟掉手機,匆匆的往外跑去。
門外是熙熙攘攘的鬨市,臨街商鋪叫賣聲不斷,一切都那麼真實,可越是真實,顏西卻越害怕,她絕望的看著四周,她不能待在這裡。
她不能再這裡,她必須回去,她的家人,她的愛人,她的孩子不再這裡,她要回去!
顏西絕望的望著外間熙熙攘攘的街道,枯坐在路邊:“老天爺,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路過的大娘看她神色不對,好心詢問:“小姑娘怎麼了?”
顏西眼睛通紅,啞著聲音,“我找不到家人了。”
“怎麼會找不到了呢?”大娘覺得顏西有點傻,這麼大的姑娘怎麼還會找不到家?“你打電話試試呢?”
“他們是搬家了嗎?要是沒有往去家裡找找。”
“去家裡找?”顏西呢喃著幾句,心底有了主意,晏蘇家的老房子、晏蘇奶奶的老房子她都知道的,她想去看看晏蘇在不在那裡。
顏西起身就搭車朝市中心晏蘇家的老房子奔去,下了車她迫不及待的跑上樓,咚咚咚的一番敲門。
“誰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從門縫裡探出一個頭,“你找誰?”
顏西沒見過這個女人,她偏過頭朝裡麵看了兩眼,“我找晏蘇。”
中年女人說道:“晏蘇?這裡沒有這個人。”
顏西不甘心的又問:“你們這個房子是租的嗎?”
“不是,我們二十年前就住在這裡了。”中年女人看顏西臉色不對,怕她出什麼事兒了,“你是不是被人騙了?找錯地方了?”
顏西失望的搖了搖頭,魂不守舍的下了樓,頂著烈日去了晏奶奶家的小院。
她敲了敲院門,院門緊縮,無人應答。
旁邊的鄰居看到顏西一直敲門,“這裡沒有住人。”
顏西望著熟悉的鄰居,“馬奶奶,晏奶奶他們去哪裡了?”
鄰居奶奶沒有注意到顏西為何知道自己的姓,隻是同她說:“她去年去世了,家裡的人都沒有住這兒。”
鄰居奶奶又說了一聲:“哦,她有個孫子偶爾會來這裡住。”
顏西連忙和她確認:“是晏蘇嗎?”
鄰居奶奶想了下,點了點頭,“好像是他。”
顏西追著問:“那他今天會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鄰居奶奶關了門進了屋。
沒有聯係方式的顏西就一直坐在門口,想在這裡等著晏蘇,可是她在這裡一天,兩天,五天,都沒有等到晏蘇。
等待是一件極為煎熬的事情,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麼漫長,痛苦的日子是漫長的,隻是夢裡那些日子太甜蜜了,甜蜜得她已經忘記了苦是什麼味道了。
“姑娘,你怎麼還在這裡?”經過的鄰居奶奶看著一直坐在門口的顏西,“他們也不一定什麼時候過來,你還是先回去吧,等他們家有人過來了我幫你說一聲。”
顏西搖頭拒絕了鄰居奶奶的好意,在門口待得越久越有一種錯覺,覺得那一切都是夢,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沒有重來過,她依舊沒有父母,沒有愛人,沒有孩子,依舊沒人疼她愛她。
她依舊是那個被唾棄的倒黴蛋,根本沒有幸運到可以重新來一遍。
待夜晚降臨,周圍逐漸安靜,秋風瑟瑟,落葉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