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一前一後的兩個少年影子拉得斜長,秦初一路上基本都沒有開口說話。
陸溫安一邊回憶書裡的原劇情,一邊跟隨著他走到了一棟破爛老樓麵前。
老樓已經很有年份,牆上貼滿小廣告,斑斑駁駁。狹窄的水泥樓梯直通深處,灰蒙蒙一片,視線所及幾乎看不到儘頭。
電線杆的線路繁雜肮臟,糾纏在一起,牆邊的垃圾桶已經堆滿五花八門的垃圾,同時也散落了一地,散發著**的味道。
陸溫安看著麵前的一切,忽然有點理解書中原主為什麼不肯回來了。跟這裡相比,陸家的花園彆墅簡直是天堂的存在。
一直走到一間陳舊的車庫門前,秦初才鬆開手。
他看了旁邊少年一眼,臉上帶著諷刺的意味,“怎麼,站在這裡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在這種地方生活了十幾年。”
陸溫安搖搖頭,“還好了,我可以接受。”他畢竟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原主,不至於被這點東西就給嚇跑。隨即,他又意識到秦初這句話說得很有深意。
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了?所以這是帶自己這隻鳩占鵲巢的鳩來看看他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陸溫安詫異地看向他。
但秦初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挽起袖子,露出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直接拉起了廢棄車庫的鐵卷門。
鐵卷門布滿斑斑鏽跡,拉動起來有些費力,聲音粗嘎。
裡麵的光景很快暴露在眼前,雜物堆放了一地,在角落裡是一張掛著深色蚊帳的床,也是整間屋子最好看的一件家具了。
靠牆的地方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沙發,都露出發黃的棉絮了。上麵堆著一些少年衣物。陸溫安怔怔地看著這明顯是當床用的沙發。
這應該是秦初晚上睡覺的地方。
在車庫的另外一個角落則是一個三輪車,上麵搭著簡易的鍋爐,收攏起來的四方太陽傘撐在旁邊。陸溫安猜測這是拿來街邊擺攤賣些手抓餅用的。
裡好像也提過一嘴,原主的真實身份是鄉下進城打工夫婦的兒子,但因為原主一直沒有回來,所以對於這邊的描寫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存在感的。
陸溫安忍不住朝那個垂著蚊帳的木床望去,在裡麵正躺著一個女人。
他的心微微跳動,不管怎麼樣,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媽媽。
吳薈聽到動靜,翻了個身。她身上穿著劣質的短袖,大花褲子,已經上了年紀,跟那些跳廣場舞大媽沒什麼兩樣。
“秦初,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還不快出去擺攤。”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卷發,語氣很不好地衝著站在門前高個少年說道。
等到她一抬臉,陸溫安整個人幾乎都僵住了。
吳薈長著一張十分刻薄的臉,吊梢眉,顴骨突出,兩腮卻深深凹進去,一雙剛睡醒的眼睛很沒有精神,掛著濃重黑眼圈的小眼睛裡麵正透著不亞於看仇人的眼神。
冰冷如毒蛇。
陸溫安一下子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人會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她這張行銷瘦骨的臉,讓他想到電視裡看到過的那些吸.毒臉,有點恐怖。
秦初似乎早就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態度,他抿著唇走過去,腳踢得地上的搪瓷臉盆逛逛當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