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安坐在車裡,懷中抱著自己的書包,眼睛看向車窗外麵,等得有些心焦。
也不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書包帶子,這時候他同時還要開始考慮接下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秦初靠著車座椅背,一雙大長腿無法儘情伸展,隻好勉強蜷縮起來,感覺怎麼坐都不舒坦。就在調整讓自己滿意坐姿的時候,他身子一歪,靠在了陸溫安的書包上。
陸溫安是易受驚體質,一個大腦袋忽然靠過來,他猛地下意識就站起來,結果頭啪嗒一下,撞在了車頂上。
秦初坐正身子,把他給重新按下來,見他捂著腦袋的姿勢,看來這撞得不輕。
“我給你看看。”秦初湊上前,扒拉開他的頭發,還好沒有撞出什麼大包。
再低頭一看,溫溫軟軟的少年眼睛水潤潤的,是剛才撞出來的淚水,就泡在眼圈裡,倒是沒哭。
秦初輕輕地幫他揉了揉,本來還想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被抱錯的,見他這副小可憐勁兒,秦初也就不敢再問,恐怕問了,他那泡汪汪淚就真的要掉出來了。
其實壓根沒有這麼脆弱的陸溫安真的隻是被剛才拿一下疼的,剛睡醒打哈欠的時候還能沁出淚珠呢!
他歎了一口氣,“媽媽怎麼還沒出來。”
秦初朝車窗外看了看,又拿起陸溫安的手腕,看了看他上麵戴著的手表,“還早,再等五分鐘,還能趕到第一節課的上課鈴聲。”
陸溫安:……
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上課啊!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秦初撩了撩自己散在額頭上的碎發,“這有啥,哥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灑灑雨了,之後該乾嘛還是乾嘛。你也彆多想。”
好像剛才氣得要跟陸爸爸乾架又被陸媽媽吼的人不是他一樣,也確實夠灑脫了。
陸溫安還真有點羨慕他心大的樣子,對,該乾嘛乾嘛,橋到船頭自然直!
這時候陸媽媽走過來,隻有她一個人。
兩個少年不約而同地跑下來,去迎接她,然後神情急切地看著她。
陸媽媽看著這兩小孩緊張兮兮的表情,笑了笑,“沒事了,我先送你們去學校,課不能落下了。”
“那爸爸呢?”
陸媽媽拉開車門,“他跟劉叔要辦事,所以先走了,有話晚上再跟他說。”她又難得解釋了一下,“放心,我和你們爸爸不會做什麼違法事情的。”
雖然對這句話半信半疑,但兩小孩也不能再追問什麼,陸溫安打算待會再悄悄問一下。
他還是對自己的身世很好奇。
陸媽媽沒有從吳薈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但對於她來說不管真相如何都無關緊要了,她是肯定不會把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安安給拱手讓出去的。
好不容易養大的水靈靈小白菜,讀書又好,性子又溫軟,就算是彆人家的,自己也要繼續養下去。陸媽媽就是這麼霸道的一個人。
當然了,她看了看見到她還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自家親兒砸,待會再好好跟他談談!
在去學校的路上,秦初幾乎全程都是淡漠臉,其實是在彆扭,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跟親生媽媽相處才好。
囂張跋扈的性子又不容許他主動變成討好臉,所以隻好先繃著一張臉,也算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而在另外一邊,陸爸爸聯係了還在幫忙看攤子的劉叔,讓他先彆管那輛三輪電動車了,這邊有更重要的事情。
劉叔就一頭霧水地按照指示跑了過來。
看到麵前的光景,劉叔整個人都感覺有些魔幻,“這……這是誰?”
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女人就倒在地上,閉著眼睛,顯然是昏迷了。這是陸媽媽臨走前,一個手刀劈在後頸把她弄暈的。
陸爸爸重新戴上墨鏡,冷酷臉,“你把她送到吳老三那裡,他問你話,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至於他要怎麼處理這個人,那就是他們吳家的事情了。”
雖然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把吳薈送到警察局去,但這樣一來事情就鬨大了,吳薈背後還有整個吳氏家族,檢察官一旦嗅到什麼順藤摸瓜查過來,案底很多的吳家恐怕隻會把這筆賬算到他們頭上。
陸爸爸和陸媽媽並不想惹到這麼難纏的仇家,所以還是把吳薈交給他們自己處置比較妥當,而且,比起送到監獄,顯然重回吳家麵對那些變態殘忍的老油條會來得更為慘烈。
同時他們還有一層考慮,如果吳薈在警察麵前咬死了陸溫安是她的孩子,而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安安真實身份,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安安是吳薈的孩子,他們也不能冒這個風險,所以不如讓這個秘密徹底埋葬,這樣安安依舊是他們的孩子。
陸爸爸長吐一口氣,這是他們目前為止能夠想到最為周全的處理結果。
劉叔既然能夠被他信任雇傭人,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很忠誠,果然什麼也沒有問,他就依照自家老板的吩咐,去辦事了。
而陸爸爸把廢棄倉庫搜尋了一圈,最後走到那簡易沙發床旁邊,從上麵撿起一些少年所穿的衣物。
一套校服,袖口都扯開破了,看樣子是洗過很多遍都已經泛白了,其餘的衣物都是一些攤子便宜貨,布料粗糙劣質。陸爸爸就沒有再看,他彎腰把沙發底下隻露出一角的書本抽出來。
嶄新的,一看就是沒有翻過,隻是封麵染了灰塵,臟兮兮的,翻開來裡麵的紙張卻依舊整潔如初。
陸爸爸直接把沙發床移開,底下堆的全都是書,有幾本還是殘缺的,因為一大半的紙張都被粗暴地撕扯掉了。大概他怎麼想都不會猜到,這被撕掉的幾頁紙是秦初拿去點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