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輪子碾在瓷磚上, 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陸溫安探出身子,宿舍的木門後走過來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年輕男人。
“溫安,你怎麼不開燈?”來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那兩盞日光燈, 宿舍頓時大亮。
正是陸溫安的舍友,也是同班同學鄭趣。
鄭趣伸手揭開自己的太陽帽,掠了掠額頭的碎發, 也不先管行李,先跑到空調口下吹了一陣冷風,“這天真夠熱的,特意訂了半夜到的火車票,結果這一路走來還是熱。”
陸溫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舍友會提前回校, 因為他們都是本地學生,平時課少的時候甚至都不睡在寢室裡。
他有些心虛地把淩亂的被單往裡塞了塞, 還好鄭趣回來的時間點不算尷尬。
鄭趣終於涼快了, 這才注意到舍友的不自在。陸溫安是提前一年上大學的, 所以他在這個寢室年齡最小,再加上他本人長得溫和俊秀,不過一個學年,陸溫安在這個班裡儼然就是團寵的存在了,幾位舍友哥哥把他護得跟自己崽崽一樣。
鄭趣一手扶在床鋪的護欄上, 仰頭問坐在上方的陸溫安, “你怎麼了?神色怪怪的。”正說著, 他聽到衛生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鄭趣訝然地望過去,“還有誰也回來了?蔣鄺?真不厚道,回來也不說一聲。”
蔣鄺是另外一個舍友。
陸溫安連忙搖搖頭,“不是他,是……是我家裡那邊的一個哥哥,他今年剛考上我們大學,我就讓他過來熟悉一下宿舍。”
看著鄭趣慢慢變得探究的神情,陸溫安又解釋道:“我還以為你們要開學那天才回來,我把他帶到宿舍,你不生氣吧?”
鄭趣嘿然一笑,“生氣啥,不過你哥哥怎麼今年才讀大學,複讀了?”
“其實也沒大多少天,他是正常高考的。”陸溫安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了床鋪,“等他洗好了,我就帶他回他宿舍去,他剛離開家,來借用沐浴露的。”
很拙劣的借口了,鄭趣硬是沒有聽出來,隻是單純地以為真是陸溫安老家那邊的“哥哥”。
他一邊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邊繼續好奇地問道,“新生已經開學軍訓了吧?你哥宿舍跟我們同一幢?”
“嗯,明天開始軍訓。”陸溫安翻開自己的櫃子,從裡麵拿出準備好的禮物,然後遞給鄭趣,“這是我們那邊的土特產,答應送給你們的,給。”
都是一些海貨,畢竟是臨海的城市。
鄭趣高興地收下了,“改天我帶你去嘗嘗本城最地道的菜館。”算是禮尚往來。
兩人正說著話,衛生間的門開了。
極其俊朗的年輕男人一手拿著毛巾擦頭,一手按在門把上,露出的上半身健壯有型,透明的水珠從發梢滾落,一路往下,是黑色的四角褲衩,修長的雙腿。
陸溫安幾乎是下意識地快步走過去,擋在了秦初麵前,然後對著似乎已經看愣的鄭趣說道:“有礙雅觀,有礙雅觀,你彆看了。”然後微微側頭,對後麵同樣愣住的人小聲說道,“你快回去把衣服穿上,我舍友回來了!”
秦初有一刹那的恍惚,他下意識地把這裡當成家裡了,還想著怎麼房間裡會忽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還跟陸溫安很熟的樣子,那滋味真是難言。
這時候有些羞惱的陸溫安踢了他一腳,眼波瞥過來,好像方才被看光身材的人是他一樣。
秦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聽話地轉身進去穿衣服了。
等人瞧不見了,鄭趣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努力找話題,“你哥身材不錯嘛。”
就在剛剛那麼一會兒,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哪裡是真的兄弟,分明就是……
鄭趣用力咳嗽了一聲,訕訕地說道:“我回來得好像不是時候,不過,溫安,看不出來嘛,你也學壞了啊……”
陸溫安心裡不好意思到極點,麵上卻還是極力保持淡定的,“情不自禁。”
“……”鄭趣嘖嘖了幾聲,都怪他們幾個老司機這一年來在陸溫安麵前葷話沒少說,甚至還試圖帶他一起看片過,現在好了,這好端端的純潔少年現在已經跟他們“同流合汙”了!
重新穿好衣服的初哥風流倜儻地出來了,他唇角含著笑,走到陸溫安旁邊,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是安安的舍友吧?這一年麻煩你照顧他了。”
鄭趣現在才細看對方的模樣,覺得長得是不錯,但也是一副風流相貌,怎麼看都不是那種好對付的人。於是他就嗯了一聲,不算太熱情。
秦初也沒有在意,伸手很有地盤意識地攬住陸溫安的肩頭,“學長,那我先回去了,你送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