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暗自擔心卻也都不敢多說。
皇上心疼媳婦兒。
孩子們感受到家裡的氣氛,跟著擔憂不已。
二月初八這天晚上，皇上幫著皇後娘娘動作艱難地躺好,靜靜地看著她。
懷了三胎,皇後娘娘的臉上並沒有孕婦常見的孕斑之類,加上發胖,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往日的清冷之氣，滿滿的母愛洋溢。
可皇上今天不和媳婦兒繼續妥協。
“梓潼辛苦。”臨到做決定,皇上反而出奇地鎮定，“孩子超過預產期太久，不光你受罪,孩子們自己也不安全。”
“這兩天我和禦醫們安排催產,可行度很高……如果事情有變，讓無為山人使用相應的開刀手段……
皇後娘娘的心臟“砰、砰”跳動,目光定定地回望著皇上的眼睛。
從來都是溫暖如春，帶著笑的眼睛，此刻波瀾不興、平靜的嚇人。
…………
“我答應催產。”
皇後娘娘不容皇上把剩下那句“先保大人”說出來，心臟猛縮,想伸手握住皇上的手，發現自己的手抖個不停。
“我們一定母子平安。”
皇上握住媳婦兒的手，穩穩的，緊緊的,心中的不忍好像流星劃過，隻餘下一道尾巴。
皇上決定不改。
夫妻倆一時間相對無言，皇上默默地給媳婦兒擦眼淚。
皇後娘娘知道皇上的心意,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讓皇上有麵臨“保大保小”的抉擇。
窗外月朗星稀，萬籟俱寂。皇後娘娘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皇上閉著眼睛耐心等待。
大約夜半時分，皇後娘娘的肚子裡開始動靜。
“要生了！”
皇後娘娘被折騰的醒過來，拉著皇上的手喚醒皇上，目光驚喜，語氣也是驚喜。
宮人有條不紊的動起來，皇上抱著媳婦兒去隔壁產房，臨出來時親親媳婦兒的額頭，好像是給予她力量。
無為山人進產房前看皇上一眼，皇上的眼神不容置疑。
整個皇宮裡頭火把紛紛燃起，亮如白晝，坤寧宮各個地方一排排蠟燭閃耀著昏黃的光。
太後娘娘領著驚慌跑來的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在一間暖閣裡休息；嘟寶和多寶從睡夢中驚醒，拔腿就朝外跑。
宮人阻攔不及，兩個孩子一眨眼跑到阿瑪跟前。
“阿瑪，額涅？”看不到額涅讓他們心慌。
“在產房。”皇上簡短地說一句，吩咐隨後跟來的宮人不需要給嘟寶和多寶穿衣服鞋子，直接抱到他們祖母那裡。
嘟寶知道自己不能呆在這裡卻不願意離開。
多寶卻是想起上輩子孝誠仁皇後的事兒，把自己嚇得聲音打顫，渾身直哆嗦，“額涅，阿瑪，多寶要額涅。”
“多寶要額涅。”說到最後，多寶的聲音幾不可聞，眼淚花花地流。
嘟寶因為妹妹的眼淚害怕起來，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阿瑪。
皇上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阿瑪保證你們額涅安好。相信阿瑪。”
“阿瑪--”
兩個孩子突然一起哭，被大力宮人硬給抱走。
一個時辰後，還沒有要生的動靜，睿親王、豫親王幾個人進宮來。
不用催產藥催產，心頭大石落下一半兒，隻等著“母子平安”的通報。
產房裡頭，皇後娘娘喘息的間隙看著無為山人。
無為山人聲音穩重，“七成的幾率。”
七成的幾率，可以了。接生嬤嬤喊“吸氣”，“大呼吸”，“放鬆”……皇後娘娘一一照做。
一直到老大被生出來，響亮的哭聲響起，一片空白的腦袋才恢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