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空氣裡已經有了幾分涼意。
鋼鐵廠的家屬大院裡,一群下了班的老大娘正坐在樹蔭下聊著家長裡短,不遠處一群光屁股小孩歡快的奔跑著,發出歡快的笑聲。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灰色打補丁衣裳、梳著兩個牛角辮、年約十六七的姑娘端著一個大盆走了進來。
她一走進來,立馬就吸引了院子裡那些大娘們的目光,其中一個看著她端著那仿佛有她半個人重的木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雅丫頭,你怎麼一個人端著那麼大的盆,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聽到這話,許雅將手上的木盆放到了旁邊的石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正正好讓人能看清裡麵放著洗好的一堆衣服。
接著許雅看著這問話的大嬸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略微有些靦腆的笑容來,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李嬸子,我出去洗衣服了。我爹這衣服好幾天沒有洗了,眼看著就沒有換了的,我就端著去洗了。”
一聽她這話,李嬸子旁邊略微胖一些的嬸子立馬就接了話,看著她似乎是有些不讚同的道:“許雅啊,你這生病不是才好嗎?怎麼這病一好就去洗衣服,可彆再弄生病了,到時候遭罪的可還是你啊!”
許雅聽到她這般說,衝她感激的笑了笑,隨即道:“沒關係的趙嬸子,我都習慣了,隻洗這一點還好,我要是不洗,我爸就沒衣服穿了。我爸都那麼辛苦的養家,我不能讓他為這點小事操心。”
聽到許雅這般懂事,想到自家那幾個天塌下來也不會管的泥猴,那被叫做李嬸子的女人對許雅越發的疼惜了,看著她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家裡不是還有你娘和曉麗嗎?怎麼不讓她們洗洗,你前段時間病成那樣,看著怪嚇人的。眼下這病才剛好,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
聽到李嬸子的話,許雅咬了咬唇瓣,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敢的樣子,最後還是抬眼朝著李嬸子笑了笑,輕聲道:
“嬸子,我娘身子不怎麼舒服,曉麗姐最近要參加評選,正在加緊時間學習,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她們了。左右
以前的家務活也是我在做,這點小事做著還算輕巧。”
麵前的女孩子臉上還帶著幾分蠟黃,可是笑著的時候卻偏偏透出了幾分豔麗,讓看著她的人一下子就恍花了眼,頓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嬸子,我先回去了。”許雅見她們不再說些什麼,抱起自己的大盆,朝著她們露出了一個溫柔淺笑,隨即離開了這裡。
看著許雅抱著一個快要有她半個人大的木盆回去,李嬸子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頗為不屑的道:
“我就說那王春梅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姑娘才剛剛病好就讓她洗衣服,我看她那身板連端盆都那麼吃力。平日裡還裝模作樣的說她對自己這個繼女多好,我看啊,怕不是在沒人看到的時候,指不定怎麼磋磨這個姑娘。”
李嬸子的話一出,本就坐著無所事事的女人們立馬就八卦了起來。
“你們剛才看到這姑娘身上的衣服沒有,穿的那麼薄,還打了那麼多補丁,可憐這個小姑娘了。”
“補丁怎麼了,這年頭那家的孩子不穿打補丁的衣服,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可是沒有看見,我昨天可是看見王春梅又帶著徐曉麗去百貨大樓買了一身新衣服,她還向我炫耀來著。她自己的姑娘有新衣服,繼女卻是一身舊衣服穿了一年又一年,我看她是把克扣繼女的錢全補貼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這王春梅也真夠狠的。”
“可不是,平日裡還裝的人模狗樣的,背地裡可不知道做了多少齷齪事。還每次見到我們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呸。”
“可憐這個姑娘了,我剛才看著她那蠟黃的臉色,也不知道平日裡是不是都沒有吃飽過。對比起徐曉麗那白白胖胖的臉蛋,還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這不就是所謂的,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嘛!”
關於外麵的議論,此時回到家的許雅已經聽不到了,即便是聽到了她也不怎麼在乎了。畢竟,她今天出去溜達一圈,已經收集到自己需要的成就點,還為自己造了勢,任務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