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咋這樣啊?” 廚房裡,被李紅梅喊來燒火的顧靜雪氣鼓鼓地瞪著她那一雙死養眼。 顧靜雪,長得是真的不怎麼好看。臉蛋兒倒是鵝蛋臉,唯獨那一雙死羊眼,生生拉低了顏值。 偏偏這人還一點自覺性沒有,眼睛難看,卻又喜歡拿眼瞪人。 “我咋樣?” 李紅梅瞪向顧靜雪,“你嫂子剛過門,你哥為了娶你嫂子,可是把這些年攢的家底都給搭了進去。你要是把你嫂子氣回了娘家,看我不打死你!” 顧靜雪被李紅梅念了半天,這會兒是早就免疫了。 不過,她到底是乖乖忍了下來,坐在小板凳上,燒火。 …… 粉刷一新的新房裡,喬安好並沒有歇著,而是將結婚證收好,又將手裡的一張紙條藏好。 紙條上寫著顧景韶的通信地址,雖然喬安好已經牢牢記下,但還是沒有打算把這紙條丟掉。 她可以肯定,這輩子自己肯定是依舊無法收到顧景韶的來信的。不過這樣很好啊,她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給顧雲山和李紅梅上眼藥。 當顧景韶收到她的信,驢唇不對馬嘴,甚至都不用她編排什麼,顧景韶自己就能明白怎麼回事。 坐了一會兒,喬安好飛快將鋪在炕上的薄薄的一層大紅的龍鳳被收好,縮進樟木箱子裡。 上輩子,這床被子,就在這天晚上,被顧靜雪故意染了月經血,然後,李紅梅就做主,說是被子給顧靜雪用,回頭再去給她縫一床新的。 可這另縫的一床新被子,直到喬安好上輩子吊死都沒看到。 收好了被子,喬安好這才在炕上躺下,倒是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為了結婚,她昨兒夜裡就沒怎麼睡,今天一大早就被折騰起來。如今,總算是鬆泛了,睡過去是必然的。 這一睡,醒來已經是半夜,倒是錯過了晚飯。 而顧家這三口子並沒有過來喊她吃飯。 想來,顧雲山回來,被喬安好給算計了,這是故意要餓一餓她,殺殺她的威風。 若喬安好是真的新媳婦,臉皮子薄,就算是半夜醒來餓了,也是斷然不能去廚房熱吃的,畢竟,臉皮薄嘛! 可惜,喬安好是從上輩子回來的,吃足了苦頭的她,怎麼可能還委屈自己? 正屋裡,已經熄了燈。 顧雲山和李紅梅這是已經睡下了! 喬安好走到院子裡,往廚房去,不曾想正聽到顧雲山和李紅梅說話。 顧雲山:“這兒媳婦怕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平日裡多拿捏著點兒。長這麼漂亮,兒子又不在家,你可盯緊了!” “知道啦!” 李紅梅沒好氣的回了一聲,“兒子也是的,娶個婆娘生兒子才最重要。這喬安好屁股那麼小,就不是個能生兒子的!” “行了,這種話,彆瞎說。” 顧雲山的聲音帶著點教訓,“你想讓人說咱們重男輕女嗎?現在這社會在變了,老一套的想法,該丟都丟了!就算是裝,你也給我裝像點兒!”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分寸!” 李紅梅也不耐煩顧雲山的說教。 顧雲山哼哼兩聲,道:“對了,今兒景韶中途走了,喬家那裡,錢給回了多少?五百塊的彩禮,給回了多少?” “喬紅星那個吝嗇鬼,一毛都沒給,倒是陳秀菊那個傻娘們,偷摸著給回了兩百塊!” 李紅梅評頭論足地說著。 顧雲山笑了兩聲,道:“不著急,該是咱家的錢,他喬紅星可是吞不掉的!五百塊彩禮,當她這閨女是金子做的嗎?” “咱兒子稀罕,可不就是金子做的?” 李紅梅有些憤憤地開口。 顧雲山冷笑出聲,道:“你急個啥?兒子不在家呢!以前,他每個月寄回來三十塊,如今結婚了,有了媳婦,一個月少說也得是五十塊。這錢,你每月去村裡領了,可不能讓喬安好知道!” “為啥啊?你這樣,不是讓她怨上咱兒子嗎?” “你懂個啥?”顧雲山嗬斥道,“怨上就怨上,這女人除了長得好看點兒,哪裡配得上咱兒子?等過了年,咱兒子說不定能再提一提,到時候咱兒子就是副營長,按規定,兒子是可以辦理家屬隨軍的!” “這不是好事嗎?” 李紅梅的語氣帶著幾分疑惑,“這老是兩地分著,咱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啊?” “你不是說喬安好不是生兒子的料嗎?” 顧雲山哼了一聲,“我尋思著,不能讓喬安好去隨軍,就她這模樣,要是到了部隊上,指不定就給咱兒子戴了綠帽子呢!” “這,不能吧?” “小心沒大錯!” 顧雲山哼哼兩聲,“總之,這事兒聽我的。” “成了,不說了,就這樣。走了那老遠路,可累死我了。這個兒媳婦,就不是個孝順的,自個兒騎著車子先回來,倒是把我這當公爹的給扔路上走著,這兒媳婦,我是一百個瞧不上!” 喬安好靜靜地站在院子裡,將正屋裡顧雲山和李紅梅的話給聽了個真真切切。上輩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一場對話,她不得而知。 但是,關於五百塊彩禮錢,喬母居然偷摸著還回來兩百塊的事情,喬安好是一無所知的。 還有隨軍的安排,居然被顧雲山用這麼卑鄙無恥的理由給阻止了。 一個當公爹的,居然心裡如此認為自己剛過門的兒媳婦,喬安好這一刻恨不能直接抽顧雲山幾十個大嘴巴子! 不過,喬安好到底是兩世為人,上輩子做了幾十年的鬼,見多了各種事情,還不至於就此爆發。 她站在院子裡,稍稍想了會兒,就慢慢退回了新房門口,悄然開門,然後,用力關上房門。 哐! 一聲沉悶的巨響,足夠讓睡意朦朧的顧雲山和李紅梅驚醒了! 被驚醒的顧雲山和李紅梅想到之前的那番對話,嚇了一個哆嗦。 然後就在這時,院子傳來了腳步聲。 接著,又是開門聲! 顧家廚房的房門不大靈光,隻要開關門,總會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是安好嗎?” 李紅梅披了衣服出來,推開正屋的房門,喊了一嗓子。她,其實是被顧雲山支使出來的,想要探探喬安好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