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麵牆,花灑下水聲嘩嘩,梁曉白正在衝浴。換衣間,手機鈴聲已經停了,聶清嬰卻還握著梁曉白的手機發呆。聶清嬰是個怪人,她和徐白楊談戀愛多年,她從來沒過問過徐白楊的人際交往。但她再天真,這時候也知道,梁曉白手機屏保是她男朋友的背影,這不對勁。
是不是自己誤會了?
聶清嬰自我安撫時,又聽到一陣舒緩音樂。她愣了半天,才手忙腳亂地丟下梁曉白的手機,從自己包裡找自己的電話。看到手機來電顯示,聶清嬰心裡微悸,手指猶猶豫豫地在顯示屏上劃拉了一下——
手機那頭的徐白楊:“清嬰,我剛開完會出來。你工作結束了吧?”
聶清嬰:“嗯……B市天氣好麼?你住的還習慣吧?”
徐白楊這兩天去B市出差,沒趕上看她的演出,非常遺憾。
徐白楊溫柔道:“天氣還好,我卻不好。”
聶清嬰愣住了。
隻聽男聲低而柔,如同貼著她耳廝磨一般親昵歎息:“B市哪裡都好,就是沒有你。我想念你的笑容,想念你的眼睛,想念你的方方麵麵……我一點都不好。清嬰,我現在就想趕緊工作結束,回去見你呢。”
聶清嬰睫毛輕顫,她冷白的臉頰肌膚染了一層紅蜜般。她咬唇笑,輕聲:“我知道你在說甜言蜜語。”
徐白楊柔聲:“我說的是真的,清嬰啊,回去我就帶你見我爸媽,我們商量婚事吧。你腿受傷去休養的那一年,你不在我身邊,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這次你能來A市,我不知道有多高興,我再不想和你分開了……清嬰,你今天過的好麼?”
聶清嬰略微的懷疑,被徐白楊壓下去。她含著笑聽他說話,如果這時有人進來換衣間,一定會大驚失色,不敢相信劇團中出名的冷美人還有笑起來的時候。聶清嬰手指扣了扣包上的流蘇扣,非常誠實:“我不太好。”
徐白楊:“誰讓我們清嬰不高興了?”
聶清嬰:“沒有不高興啊……白楊,我問你,你認不認識我們團裡一個叫梁曉白的姑娘?”
那邊聲音很平靜:“不認識。你們團裡我隻認識你。”
聶清嬰安慰他:“沒事,我們團裡我也隻認識我。”
徐白楊一愣,然後悶笑:“你怎麼這麼可愛?你突然這麼問我我還以為你要用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定罪呢。如果真的是彆人喜歡我,又關我什麼事呢?你背後一堆追求者,我也沒質問過你對吧?”
聶清嬰:“胡說啊。我哪有追求者?”
她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追求者,手機那頭的徐白楊一笑,也沒有就此話題引申。他柔聲細語地安撫自己的女朋友,讓聶清嬰情緒平複。這對小情侶隔著手機膩歪了半天,徐白楊說領導喊人,兩人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聶小姐心情愉快,將手機放回包裡。她在穿衣鏡前最後紮好長發,穿一身寬鬆的白色T恤黑色運動褲,格外的腰細腿長。聶清嬰抓了抓頭發,沒化妝,就打算離開。但這時,梁曉白的手機鈴聲再次響了。
聶清嬰隨意看了一眼,神色凝住了:
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我的徐先生”。
恰在這時,梁曉白穿著浴袍進來了,看到聶清嬰還在,她怔了下,然後順著聶清嬰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剛洗過澡的女孩長發向下濕濕噠噠地滴著水,她看著自己手機的來電顯示,腳步放慢。
手機鈴聲持之以恒地響著。
僵硬氣氛中,聶清嬰:“不是你手機麼?”
梁曉白:“……”
被聶清嬰黑岑岑的眼珠子盯著,梁曉白遲疑了一下,一下子有些不自在。聶清嬰走過來,把她手機劃開,梁曉白立刻去搶:“你拿我手機乾什麼?還給我!”
聶清嬰側過肩擋開她的手,把“揚聲器”打開——
手機那頭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換衣間:“梁曉白,你把我和你的事告訴清嬰了?你跟她說什麼了?”
聶清嬰看向梁曉白,眸子涼涼。
梁曉白在她這種目光下生起膽怯,她快聲:“徐先生……”
徐白楊不耐煩的,聲音裡充滿怒意:“你想威脅我什麼?你要多少錢?隻要你不打擾清嬰,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梁曉白愣住,沒想到徐白楊問也不問具體情況,就要拿錢解決一切。當著聶清嬰的麵,梁曉白不可置信地抬高聲音:“你以為我是為了錢?”
徐白楊怒聲:“你要多少錢!”
梁曉白尖叫:“我不要錢!”
一個清冷的聲音插進兩人的爭吵:“徐白楊。”
如同被人掐住喉嚨,男聲一下子消失。隔了好一會兒,男聲艱澀的:“清嬰,你聽我解釋……”
聶清嬰:“徐白楊,我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