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道什麼歉?”
聶清嬰:“我又受傷,讓你擔心了。”可是受傷這麼多,也不見得就跳得好,“周明,我以後不能跳舞了怎麼辦?”
周明手下動作稍緩,抬頭看她。她眼中碎著星光,水意在夜色下瀲灩流動。她靜靜地坐在他麵前,臉色蒼白,安然又脆弱。這樣的聶清嬰,是他不曾見過的。周明本想說“不跳舞又怎麼樣,我一樣養你啊”,她跳舞跳得一身傷,周明本來就看得心疼,她不跳舞了他才更高興。可是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周明忽然意識到,舞蹈是她的生命。她不能跳的話,人生也會變得乏善可陳,毫無意義。
周明溫柔道:“你不是說好的舞蹈家,可以一直跳,一直跳到五六十歲麼?正常人退休年紀不也是那樣?你隻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少受點傷,想跳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啊。”
他含笑,另一隻手抬起,摸摸她低下來的臉。女孩的睫毛微微弱弱地在他手心顫動,他心中發軟,語氣更柔了:“我們嬰嬰是要做大藝術家的,怎麼能這麼沒信心呢?”
聶清嬰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眼睛彎了下。她張開手臂傾身,抱了一下他的肩。並且不自在的,臉在他肩上蹭了下。
這麼的柔軟,溫順……周三少心被萌得要死要活。
他仍托著她的腳骨給她上藥,同時開始不動聲色地打聽了:“為什麼今天這麼不開心?是選拔沒有選上麼?沒關係的,一次比試算不了什麼。哪能每次都讓你得第一啊,還給不給彆人一點兒活路?”
聶清嬰:“沒有。選上了。”
語氣卻仍然寥寥,興致不高。
周三少非常震驚地仰頭看她:“嬰嬰,看不出來啊,你誌氣這麼高!都要在國際會議上跳舞了,你還不滿意。你的目標,不會是要去珠穆朗瑪峰跳舞吧?那你老公可能身體虛弱,前兩天還早.泄,跟不上你啊。”
為了逗她笑,他不惜自黑,拿情趣酒店那事來說。
一想到那晚周三少在床上翻滾卻爬不起來的絕望,聶清嬰終於噗嗤被逗笑了。
看她笑了,周明才放心,問:“所以到底是怎麼了,跟我說說?”
聶清嬰遲疑。
周明看著她:“你自己的事,除了老公,你還想和誰說呢?老公就是幫你排憂解難的啊。”
聶清嬰:“一直是你幫我排憂解難,我都沒有幫過你。”
周明一思忖,敲定主意:“這個好辦。你先說你的麻煩,我安慰安慰你;然後我說下我的麻煩,你再安慰安慰我。我們這對難夫難妻,就是要抱團取暖啊。這不就是結婚的意義麼?”
聶清嬰:“……”
受教。原來結婚是為了方便抱團取暖啊。
但無論如何,她被周明的胡攪蠻纏說得心情好了很多。周明處理完她的腳傷,把她抱到懷裡坐下,聶清嬰才把孫穎紅老師對她的評價告訴周明。周三少沉默不語,聶清嬰的煩惱結束後,聶清嬰又催他訴苦,周明便也說了說投資多難拉之類的商業問題……
有話周明說的很對,煩惱一旦和人傾訴,心情就會好很多。
晚上竟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來,聶清嬰在獨自一人的大床上醒來。陽光撲在床上,金燦燦如璀璨河流。周明已經出門了,聶清嬰坐在床上發呆,有些無聊,不知道今天乾什麼。她的腳傷雖然不嚴重,但也需要多休息,她的選拔賽又已經結束,不用去排舞。一時間,聶清嬰還真不知道該乾什麼。她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和路溪打電話時,電話先接了進來。
周明讓她開門。
聶小姐詫異地下了床,拖著腳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衣著精致的青年才俊。周三少對她一笑,提著兩個禮盒進了門。聶清嬰被擠到貼著牆,看到周明還抱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他挑眉,她有些驚喜地接過花,臉紅了下:“你今天沒去工作麼?送我花做什麼?”
周明隨口:“工作不急。”
他進了門,後麵還跟著一個花店的小姑娘。小姑娘抱著大束百合,送進屋來,有些羨慕地對聶清嬰祝福後,才姍姍離去。聶清嬰愣愣地看著周三少帶著禮物、鮮花回來,關上門,周三少正了正領帶,對她挑眉:“這個百合是送人的。給彆人送花怎麼能不給老婆送呢?所以就給你也買了啊。”
他懶洋洋:“看我這架勢,你還不明白麼?嬰嬰,快點換衣服,鄭重點的,我們要出門。”
聶清嬰恍然:“是要陪你出門應酬麼?”
她眼睛閃了閃,一下子緊張。她知道嫁進豪門都會有各種應酬,但之前周明身邊的女伴有陳秘書這種萬能女,聶清嬰不用操心。沒想到來首都後,陳玲玲沒跟過來,聶清嬰要自己上了。她有些慌張:她這麼不會說話的人,周明要她跟著他去參加酒會,她會不會壞了他的好事?
周明笑,在緊張無比的老婆額上輕拍了下:“想什麼呢。不是我的應酬,是你的。”
他神秘兮兮地把老婆抱到懷裡,親了她一下,才說:“我們啊,是要去給你的孫老師送紅包,走後門,讓她教教你跳舞,改變對你的糟糕印象。”
聶清嬰驚:“送紅包!走後門!”
周明“噓噓噓”,振振有詞:“聲音不要這麼大。正常的社交,你這麼震驚,好像我在做壞事一樣。給你的老師送禮不是正常的麼?我是為了把你從工匠變成藝術家,你反應這麼激動乾什麼?”
聶清嬰硬是被周少拉著出門,一起去給孫穎紅老師送禮去了。
聶清嬰:“……”
萬萬沒想到,她從工匠變成藝術家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人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