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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視線不自然地轉向彆處,心神就和街對麵胡亂閃爍的廣告牌一樣,跳得人神經酥麻,無法動彈。

寶貝……清清?

他從來不記得葉疏桐設了這樣的來電名稱。

而且此時此刻,葉疏桐還握著方向盤,裝模作樣地拖長了聲音:“哎呀,寶貝清清來電話了。”

葉疏桐有一把人人都愛的好嗓音,磁性低沉,多說兩個人就能讓人從頭皮到腳趾都酥麻。

“寶貝”兩個字還偏偏加重了音。

“葉疏桐,”孟清的嗓音略澀,壓低了些,“你差不多夠了。”

葉疏桐仍舊插科打諢:“不夠不夠,寶唔——”

孟清一把捂住他的嘴。

車裡頓時安靜了。

葉疏桐的嘴唇微動,在碰到孟清掌心的一瞬間,孟清的手就彈開了。

這時,尚未關閉的手機好死不死仍在震動。

孟清這才反應過來,將通話掛斷了。

回家之後,孟清躺在漆黑的臥室裡,連閉上眼睛時都仍能聽見葉疏桐的聲音。

幸好葉疏桐今晚臨時有事,不會過來了。

不然……

孟清翻了個身,手背擋住了臉。

窗台上,葉疏桐給的那瓶糖安靜地躺在一個書冊式的盒子上,和鑲嵌在封麵的沙漏一起盛著清淡月色。

-

過了幾天,孟清剛從手術台下來,就看到葉疏桐一個小時前發的消息。

葉疏桐報了地址讓他過去,說自己手機沒電了。

孟清嘗試著給他打電話,果然是直接關機。

他想了想,跟黃主任說了一聲,然後就往那個地址去了。

那是一家位置隱蔽的私人會所,藏在過去的法租界。高大的梧桐佇立在門口和庭院內,已是寥寥的秋冬之交。

有人來問了孟清姓名,確認後領他進屋,順著盤旋的舊式樓梯往上。

葉疏桐正靠在走廊儘頭的窗邊與人說話。他穿著一身的西裝,發尾挑染的藍金色在薄薄的日光下閃爍。

與他說話的是個輪廓漂亮精致的年輕人,有混血的金發和淺色的眸子,最多二十出頭的模樣,說著說著就彎起眼睛笑。

孟清上樓時,恰好看見那人低頭將葉疏桐手腕處的衣袖挽起,甚或動作親昵地即將抱住他的手臂。

葉疏桐適時抽開手,臉色一冷,蹦了個法語單詞。

那人委屈極了,訕訕收回了手。

葉疏桐餘光一頓,原本保持的禮貌微笑一垮,立刻眼尾下瞥:“你怎麼才來啊。”

孟清說:“才下班,充電器給你。”

葉疏桐停了兩秒,才想起來這件事:“沒事,在他們這兒充了。”

孟清剛要收回,握著充電線的手卻被葉疏桐牢牢抓住,帶到了身旁。

“這是Mathieu,我媽朋友的兒子,”葉疏桐介紹說,“Mathieu,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孟清。”

Mathieu一眼都沒看孟清,用法語對著葉疏桐說了幾句話,這才改用生硬的中文說:“你好。”

孟清回以“你好”。

話音未落,他就能感受到那種微妙的、不夠友善的打量。

葉疏桐說了幾句法語,Mathieu似乎有些驚訝,皺著眉又看了眼孟清。

孟清則疑惑地看向葉疏桐:“什麼衣服?”

Mathieu一愣,音調都高了幾個度:“你講法語?”

孟清用法語說:“我能聽懂,但說得不好。”

“才怪,”葉疏桐說,“你講得比我好。”

孟清想,這純屬是謙辭了。

Mathieu繃緊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點,也沒再說什麼,轉身打開門請二人進去。

五套款式顏色各不同的男士西服平整地鋪在金絲楠木桌上。

葉疏桐摟著孟清的肩,低頭在他耳邊說:“你試試。”

孟清耳垂一熱,疑惑的眼神看向葉疏桐。

葉疏桐則有些得意:“我覺得肯定合適。”

“那當然了,我爺爺的眼睛比尺子還精準。”Mathieu拿了靠近手邊的那一套,一股腦塞給孟清。

孟清微怔之際,被葉疏桐推進了一個滿是格子的小房間。

他懶散地靠在櫃門邊,仰頭看孟清:“你還記得去年夏天在巴黎那一次——”

孟清想了起來。

去年夏天,孟清在巴黎開一周的學術會議。恰好葉疏桐到巴黎參加某奢侈品牌的活動,晚上跟孟清一起去吃宵夜。

孟清去位於喬治五世大道的酒店見葉疏桐,碰巧在馬路對麵看見他和一個西裝革履的法國老頭在車邊說話。

那個老頭子看上去很有氣質,眼睛毫不客氣地往孟清身上一瞥,從上到下盯了十幾秒,還跟葉疏桐討論了幾句。旁邊的助理拿筆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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