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孟清給葉疏桐辦完出院手續,送葉疏桐回了家。
孟清住的老房子沒有電梯,隻有回葉疏桐自己那兒——
孟清四下掃了一眼,奇怪道:“你不是說什麼東西都沒有嗎?”
“今早你說要來我家才買的床墊。”葉疏桐一瘸一拐地跳到孟清身旁,跟沒骨頭似的想往孟清身上趴。
他腿上的石膏還沒粘牢呢,今早就被無情地拆掉了。
孟清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步距離,讓他自己扶著牆。
他又觀察了一眼,葉疏桐確實說的是實話。
除了總共就一張還帶小票的床,家具都算齊全,卻完全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三百多平的大平層裡空空蕩蕩,沒一點人氣兒。
就連冰箱都是空的。
沒到半小時,葉疏桐的兩個助理就大包小包地上門,從食物到日用品一應俱全地送來了。
仿佛沙發燙屁.股一樣,二人幫忙收拾完東西立馬就走了。
葉疏桐懶在沙發上,揚著手機屏幕問孟清:“想吃點什麼?”
孟清說:“彆點外賣了,太油膩。我做點清淡的,你將就吃。”
“好耶,”葉疏桐的眼睛彎成了一道細縫,差點在沙發上打滾,“清清做的什麼都好吃!”
孟清拉開冰箱,在琳琅滿目的食材中選了幾樣。
伊比利亞黑豬仔排抹上海鹽黑胡椒,在熱油中煎至金黃,橡木果的氣味瞬間溢出。取出一半後,加入開水煲湯。山藥和胡蘿卜切好備用,口蘑洗淨切塊。外加油鍋燒熱,準備牛排。
葉疏桐靠在洗手台邊,非要幫孟清洗菜。
他洗得也不怎麼認真,扭頭盯著孟清的手看。
“怎麼了?”孟清放下刀,打開水龍頭洗手。
“好看。”葉疏桐說。
孟清隻覺他莫名其妙:“你還是去休息吧。”
葉疏桐不肯,就在那兒杵著,時不時問孟清:“怎麼去英國幾年,你的廚藝就突飛猛進了,你不會偷偷去上X東方了吧?”
“外麵的東西太難吃了,隻有自己做。”孟清說。
其實大部分時候,他自己都吃得很敷衍,隨便糊弄一下,能吃飽就行。至於廚藝麼,都是有手就會。
葉疏桐不太平衡:“可是我就沒有這個技能點。”
孟清說:“那是你太挑剔了。”
葉疏桐說:“才沒有,誰讓我們清清天生就是個小天才。”
“讓一下,”孟清忍不住說,“你擋著小天才的路了。”
葉疏桐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挪了一寸,懶散地靠在櫥櫃邊,眼睛隻跟著孟清走。
過了一會兒,葉疏桐不緊不慢地開口:“那天,葉敬然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他什麼都沒說,怎麼了?”孟清點開了微晶玻璃灶。
“也沒什麼,他那個人,就是喜歡欺負人。萬一他過分了,你又不喜歡把事情都說出來。”
“沒有這樣的事。”孟清說。
煲湯的砂鍋冒著汩汩熱氣,從孟清的心尖開始一寸一寸地熏暖。
葉疏桐從來都是這樣,很在意他的想法,總能關注到一些細致的事。有時候也可能過於細微。
孟清說:“葉敬然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朋友,他看在你的麵子上也沒有過分的理由。而且,你也不能因為外人去懷疑自己的家人。”
“你又不是外人,”葉疏桐不樂意了,“葉敬然那個狗東西哪兒比得上你重要。”
孟清頓了頓,無聲地歎了口氣,知道他在說氣話。
吃完飯後,東西都收進了洗碗機。
孟清陪著葉疏桐玩了一會兒象棋,正準備要回家時,葉疏桐對著他眨眼,伸出打了繃帶的腿。
那是一種既委屈,又小心的請求。
“我想泡澡。”
葉疏桐家的浴室專門設計了一個下陷的不規則浴池,視野寬闊,正對著兩麵落地玻璃外的城市燈火。
孟清把浴池的水放滿了,熱烈的水霧很快蔓上了玻璃,將城市夜景擋在了幾米外。
水溫合適。
他剛一轉身,發現葉疏桐已經把衣服脫了,全身上下隻剩一條短褲。漂亮緊致的肌肉線條無比清晰,勻稱好看,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孟清很快挪開了視線。
“水好了。”
葉疏桐扶著他的手踩進了浴池,坐穩了也沒鬆開。
“你來一起泡啊。”
孟清果斷拒絕:“不泡,我在外麵等你。”
“真的很舒服,你試試這個水。”
葉疏桐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捧著一汪水,澆上了孟清的手臂。
熱水暖軟,流經單薄的皮膚時,確實很舒服。
但孟清隻想儘快離開這個現場。
葉疏桐卻不讓他如意:“你也累了一天了,進來舒服一下嘛。”
孟清找了個借口:“我沒帶換洗衣服。”
葉疏桐說:“你可以穿我的啊。”
見孟清語塞,葉疏桐借機又說:“要是我一個人泡暈了怎麼辦,都沒力氣喊你。”
孟清:“……”
孟清在外間脫掉了衣物,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