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瀾的工作室後麵是一片彆墅區,彆墅區安保好,記者沒辦法進去蹲守。
但工作室沒有後門,於是兩人隻能翻窗。
這真是一個很奇妙的體驗,易無瀾上學的時候不是多規矩的學生,也翻過牆逃過課,但那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二樓的窗戶很大,下麵是柔軟的草坪,盛淩身高腿長,很輕鬆就翻下去。
易無瀾站在窗戶邊往下看,是不怎麼高。
昨夜就停了雨,但風未止,金黃或楓紅的秋葉在風裡搖擺。
盛淩站在下麵仰頭看他,聲線沉穩帶笑:“下來,我接住你。”
盛總背後有半人高的灰色矮牆,遠處是層層疊疊的精致彆墅和紛飛落葉。
這場景讓易無瀾想起自己十五歲第一次見盛淩,也是這個季節,高個子的俊逸少年穿著白襯衣,靠在牆邊戴著藍牙耳機聽歌背單詞。抬眼瞧見他抱著厚厚一摞作業本。
摘掉一邊耳機禮貌問他:“要我幫忙嗎?”
下課鈴叮叮哐哐地響,往常總是吵得人心煩,那會兒卻像鬨進了易無瀾的心底,天翻地覆地喧囂。
少年人的感情總是赤忱,相信一眼動情,相信長相廝守。
易無瀾輕輕一笑,隨手把風衣放在桌邊,摘下一朵玫瑰,含笑坐在窗台上,然後縱身一躍。
絲質的襯衫被風吹起,烈烈秋風拂過他的眉眼。
玫瑰的花瓣跟著飄搖,濃鬱香氣淺淡縈繞。
易無瀾穩穩落在盛淩身旁,他也不是什麼言情劇女主角或者需要人保護在懷裡的易碎品,翻個窗台還不至於真要人接。
順手把玫瑰遞給盛淩,易無瀾眼尾彎起:“盛總今日順利。”
設計圈的人基本都知道,易設計師愛玫瑰。
不少人嫌棄玫瑰俗豔香氣過濃,易無瀾偏就愛這份濃烈與深豔,他也壓得住玫瑰的穠豔。
多少人想著得一朵易設計師筆下的手中的玫瑰,易無瀾卻從不輕易送人。
連他自己設計的經典“凋落玫瑰”彆針都是限量版。
盛淩低眸看著易無瀾,易無瀾一身都是低調的顏色,淺灰色的絲質襯衫和深灰色的長褲,偏手裡一朵豔色玫瑰,黑曜石樣的眼眸裡是溫暖情緒。
如果一定要用將易無瀾比作一個季節,秋天確實是最適合的,不像夏天的過度熱烈,也不似冬天冷冽,清豔適宜,濃淡適中。
一切都恰到好處。
盛淩還是接過那朵玫瑰,花莖上的刺有點紮手,麻麻癢癢滲進心裡,轉瞬即逝的感覺。
兩人順利從記者的包圍中逃出去。
易無瀾一身輕鬆,直接訂了機票先飛往暖城。
盛淩還要去開會。
十點鐘和明瑞集團的向九明向總有個合作要商談。
到達會議地點的時候,還有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許特助跟在後麵把商談的主要項目快速說了一遍
這次會議,算是向九明和盛淩第一次坐下來談合作,一個過十億投資的大型影視項目。
盛淩不是不能單獨吃下來,但沒必要,兩家集團合作,既是互利也能共擔風險。
但兩人向來不和,再加上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各種豪門八卦三角戀。
於是兩邊的人都很緊張。
暗想本來就不對頭的兩位總裁會不會直接終止合作。
盛淩臨進門時,許特助看著上司口袋裡的玫瑰,猶豫了下:“盛總?”
他指了指:“玫瑰……要不要?”
商業會談帶朵玫瑰不是盛淩往常的風格,盛淩一向嚴謹沉肅,許特助料想是盛淩忘了這朵玫瑰的存在。
盛淩腳步頓了下,低眸看了眼玫瑰,隨後邁步不停:“不用。”
會議室的門打開,向九明坐在最前麵,聽到聲音抬頭看,一眼就看到了那朵毫不掩飾地玫瑰。
深黑色風衣襯得花朵越發的豔。
這風格,怎麼看怎麼熟悉。
向九明靠向座椅,盯了眼玫瑰,眯起眼語帶鋒銳:“盛總好興致。”
盛淩平穩淡然:“過獎。”
這句話差點沒讓向九明哽一口氣。
向九明討厭盛淩到了厭惡的程度,無關媒體猜測的那些既生瑜何生亮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單純就是看不慣。
看不慣盛淩的高高在上和心機深沉,看不慣盛淩人如其名的盛氣淩人偏拗紳士有禮。
現在又得加上一點,看不上盛淩能心安理得地擁有那朵“玫瑰”。
但商業利益不談喜好,個人好惡不影響合作。
項目出資和權責劃分兩個團隊之前就已經磨合好,現在隻等兩人確定最後的細節。
這是一個投資接近11億的影視項目,票房如果不能超30億就算虧本,因此各項風險因素的控製是首要考慮的。
偏偏在選演員上兩個團隊一直沒磨合好,明瑞集團那邊要求請大牌名演員和流量小生小花,淩霄集團這邊的人主張采用演技派。
向九明自然與項目組意見相同,直接出聲:“請流量至少會有保底票房,不請流量虧了誰來承擔責任?”
這話說得尖銳,沒人敢應聲。
盛淩半靠在椅上,指節在桌上敲了敲:“向總的野心著實令盛某…讚歎,投資十億竟然隻想著保底票房?”
淩霄集團的項目組聽到這話互相看了一眼,想笑。
翻過一頁項目書,盛淩平淡問起:“我有一個疑問,還請向總解答。”
“向總準備請易設計師拿下費洛蒙香水的合作,難道是因為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