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翡和盛淩是截然不同, 外人一眼看過去, 這兩個男人從樣貌到氣質都截然不同。
本來就是針鋒相對的兩麵。
梁翡自小受梁老先生熏陶, 不論怎樣內裡如何,表麵都是謙謙有禮, 雖強悍卻會收著。
屬於會給競爭對手帶花的人。
盛淩則不然, 盛淩氣勢盛,路子野, 除了堅守底線,為達目的絕不罷休, 深沉如暗流。
看著就冷硬不好惹。
易無瀾看著兩人自進門就彆苗頭,互相看不上。
梁翡幾乎毫不掩飾對盛淩的敵意。
頭疼。
易無瀾讓盛淩回來,倒不是心軟, 隻是不想梁翡和盛淩經今天幾句話對上, 鬨到不可收拾是他不想看到的。
索性坐在桌上說:“盛淩,”
盛淩趕緊看過來, 線條都鋒銳的喉結不自覺緊張滾動。
易無瀾十年也沒見盛淩這樣過。
有點新鮮。
不過也就是新鮮了。
易無瀾撐住額頭點點梁翡:“我好友, 自小一起長大的, 剛回國, 他脾氣不好,多擔待。”
換句話說, 我介紹你倆認識了, 梁翡對我挺重要, 以後彆找梁翡麻煩。
梁翡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
把傘收起來, 走幾步到易無瀾身邊, 捏住手腕,低下頭輕聲慢語:“無瀾,湯裡想煮什麼?”
梁翡總是對易無瀾很親近,兩人畢竟自小一起長大,會這樣也不奇怪。
隻是盛淩看了紮眼。
等上桌吃飯已經是半小時後,期間薛秋和易無瀾聊了聊“波瀾”的事情。
這幾天的幾場直播效果不錯,不少人表示感興趣,但範圍依舊不大,沒落到購買層麵,不能看出效果。
隻等著過幾天宣傳照上線後,再鋪開市場。
那位一直盯著易無瀾動作的設計師包銳,把自己的新品上線時間調到了和易無瀾同一天,準備用自己已經占領的市場打擊易無瀾的“波瀾”。
用心可謂險惡。
薛秋問易無瀾:“怕嗎?”
易無瀾半分不慌:“他輸定了。”
該是他的,他人絕對奪不走。
他絕對會讓包銳後悔和他同一天上線新品。
等到吃飯時候,大家坐在桌上。
梁翡給易無瀾添了一碗湯,問他:“不想去滑雪嗎?那我們去上學好不好?”
易無瀾抿了口湯,有些詫異抬頭。
梁翡鳳眼溫柔眯起,這人平時跟人說話微笑都有距離感,唯獨對易無瀾像是把隔著的那層給甩開。
梁翡聲線帶著誘哄:“我和一所大學有合作,捐了幾棟樓,我倆可以上幾個月學。”
“我等你下課,然後一起去食堂吃飯,膩了食堂就出去吃。”
梁翡純正的普通話調變了,帶上了江城方言的軟和意味:“在大學外麵租一間房,上課時候能住宿舍,放假時候住在外麵,趕作業或者去看藝術展。”
“好不好,小玫瑰?”
麵前擺著鍋裡的熱騰騰的雞湯,熱氣騰起來,把人的麵容都模糊,梁翡眼底藏著忐忑和笑意,像是很緊張。
向九明坐在桌的另一邊,看著梁翡這番表現,默了一瞬,恨不得喊梁翡爸爸。
輕聲嘖了一下,他稍微側過頭對薛秋小聲說:“跟他比起來,我段數太低了。”
梁翡真是唱念俱佳,而且看起來一下子掐住了人的命脈。
聽說兩人小時一起長大,難怪。
薛秋斜向九明一眼:“你追人根本沒走多大心,反省一下。”
向九明咂摸了一下鮮美的雞湯味道,倒是也沒喪氣,繼續小聲:“很走心了,隻不過以前走腎多了,沒經驗。”
“是我不配。”
薛秋啞然。
這位可真是理直氣壯。
他們在那兒嘀咕,易無瀾卻沒出聲。
低垂著眉眼,注意力全放在眼前那碗澄黃的湯上了。
易無瀾明白梁翡的意思,梁翡自認缺席了易無瀾的太多,高中大學,還有初入社會的那幾年,所以想一點點補給他。
梁翡小時就是這樣,什麼都想給易無瀾,隻要易無瀾要,隻要他有。
好在易無瀾經得住人寵,半點不驕矜,拿著梁翡特意做的不成形玫瑰糖,都能高興很久。
梁翡看他避著喝湯不回答,失笑:“現在也不急,等天氣回暖再考慮也行。”
盛淩捏著勺子,他這幾天特意看了易無瀾的資料。
自然知道梁翡為何會這麼提議。
易無瀾的人生自易母離開後分成兩段,前半段人生順遂,後半段坎坷艱難。
儘管盛淩不願細想,但他也組成了易無瀾艱難的一部分。
高中大學易無瀾都過得極艱辛,為了能早日獨立,多次把自己熬進醫院,手上打著點滴也不忘畫圖。
全國各地跑,接了許多項目。
匆忙辛苦。
任何認識易無瀾的同學,提起來一是說有才華人也極優,再就是拚命。
盛淩心泛起細密的疼,梁翡是想把當初易無瀾缺失的補回來。
盛淩既不想易無瀾答應,又想他應下來。
“其實當時也沒多難,”易無瀾終於開口,眼睫顫動了下:“不過再去大學體驗下也不錯。”
看不出具體心思。
剛好這段時間是‘波瀾’上線鋪開期,他暫時也沒有畫圖和到處飛找靈感的打算,歇一歇也未嘗不可。
梁翡笑意瞬間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