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盛淩:“哦是什麼意思?”
易無若無其事把手機收回兜裡:“就是不會再愛你的意思。”
盛淩自嘲一笑:“那對袖扣,謝謝。”
易無瀾懶懶散散靠著,事情解決了,他有心情關心點彆的:“你真愛我?”
盛淩頓了下,“嗯”一聲。
易無瀾聽到這聲覺得可太爽了,配合事情解決,讓他覺得六月熾熱的陽光都是舒適的。
易無瀾掃了盛淩一眼:“那你可有得受了。”
說實在的,現在徹底走出來之後,易無瀾確定自己對盛淩。
唔,對身材還是挺滿意的吧。
畢竟曾經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一無是處顯得自己也太慘了。
車從遠方駛來。
易無瀾揮手上了車。
把整個冬天的消沉都扔在了身後。
易無瀾曾經不能釋懷死亡,生死關難跨,一念起而百念生,執念擺在盛淩身上,就長成了刺,深陷進自己的肉裡。
現在真相大白,他一個大好青年連生死關都能跨過,還有什麼跨不過呢?
畢竟,最大的未知,是死亡啊。
*
向九明在機場接到的易無瀾。
對於自己被轉正一事完全不敢相信。
殷勤給易無瀾披上大衣,遞過去一杯熱咖啡,上了車都不敢置信:“我這就轉正了?真的嗎?你不是嫌棄我不純粹嗎?”
那個大案落下帷幕之後,易無瀾現在可是國民男神。
之前的人設是為情所困癡心錯付貌美藝術家。
現在就是癡心錯付深藏秘密脆弱堅強美貌藝術家。
你品,你細品!
非常令人心碎!
向九明一邊念微博評論一邊笑:“你現在是真能出道了,他們快把你吹成神仙了。”
“出不出?我公司頂級資源全堆給你。”
易無瀾伸手。
向九明:“什麼?”
易無瀾湊近點,笑眼彎起來:“玫瑰。”
“你說的,下次見麵給我帶玫瑰。”
向九明想,誰能招架住現在的易無瀾呢?
反正他不能。
兩人先去清理房屋,易無瀾把江城大學租的那間房子退了,但東西還沒清出來。
本來他是準備多交幾個月的房租的,奈何房東不願意收,易無瀾現在等同於屠龍勇士,十分受歡迎。
去搬東西,被蹲點的記者蹲了個正著。
於是出來時候就被堵住了。
其實易無瀾現在沒那麼討厭注視了,他本來就對攝像頭不是那麼排斥,接受采訪也很自如。
記者也沒問他出格的問題,更多是問國際設計師大賽的事情:“您對於名次有什麼把握嗎?”
易無瀾笑了笑:“肯定想拿金獎,不過量力而行。”
“國內的設計師,您最看好誰?”
易無瀾挑挑眉:“你確定不是在挖坑嗎?”
“我選舒林青,之前確實是情敵,但說不定哪天變情人。”
向九明咳嗽一聲。
特彆誇張,一看就很有意見。
有幾個記者被逗笑,說:“不是挖坑,是真的想問您的意見。”
有個男記者還記得梁翡:“之前和您一起出行的梁翡,網上有傳您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易無瀾眸顫動片刻,很珍重地說:“小時,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現在長大了,尺寸不和。”
易設計師隨口就是一個成人玩笑。
珍重語氣,也能調侃起來。
有記者調侃:“是太大了還是太小了?!”
易無瀾笑笑沒做聲。
剛結束調查的梁翡,看著手機上的采訪畫麵,他懂易無瀾的意思,兩人各自在缺失的十年,長成了與小時候截然不同的樣子。
他的小玫瑰,已經成了一片荊棘花園。
明曉他回國的意圖不純粹,也反手就設計了他。
挺好的。
他留在國內好像也不能幫他什麼。
“尊敬的旅客……”
登機提醒在響,梁翡提起自己的皮箱離開。
物品已經裝好了,記者在問最後一個問題:“易設計師,請問,您還會和盛總在一起嗎?”
盛淩前幾天已經宣布卸任,隻做幕後者,估計過段時間就會消失在大眾眼前。
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盛淩把最難的一關跨過去了,從此,盛家不再是他的掣肘,甚至需要依附他。
至於盛淩願不願意讓人依附,那是他的事了。
易無瀾的熱度爆炸就是和盛淩綁在一起了,直到現在,還有無數人心疼他在情感中的付出。
但也有人說盛淩為易無瀾受了重傷,據說還要調養。
易無瀾說:“不知道。”
十分直白,記者麵麵相覷,也沒繼續追著問。
向九明和易無瀾往北城那邊的彆墅開。
是易無瀾提前買下的,讓向九明收拾了下。
一路上,易無瀾在回各方消息。
中途,向九明停了車,給易無瀾買了一大盒車厘子。
到了地方,易無瀾進門,向九明站在郵箱那兒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
“易無瀾!”
易無瀾站在台階上回頭,向九明舉起一束玫瑰:“給你帶玫瑰了。”
既然開始很偶像劇,那正式的時候要更偶像劇才行。
*
舒林青在房間裡收拾東西,他馬上要去參加舞會,舞會都是次要的,關鍵是要得到比賽的信息。
大賽剛通知他過了初試,他得準備下。
有朋友給他發消息——
“林青,你去舞會會不會碰到易無瀾?能給我帶個簽名嗎,我小侄子很喜歡他”
“青青呀,你不用和易無瀾爭了,我覺得他是真不喜歡盛淩了”
“盛淩好像也會去那場舞會,林青,抓住機會!”
“青,記得帶好腸胃藥,還有,能不能拍張易無瀾的照片給我呀”
……
好像一夜之間,好友圈的大部分人都對易無瀾轉變了態度。
要簽名的不少。
現在厭惡易無瀾的很少了。
舒林青一貫好脾氣的應下朋友要求,他本來和易無瀾也沒有深仇大恨。
甚至隱隱有些對不起。
他還是愛盛淩的,隻不過對易無瀾也著實討厭不起來。
舒林青一邊收拾東西,走到房間前,看到放在桌角落被書掩住的那朵乾枯玫瑰,還是回國時候,易無瀾送的。
“願你生活在一個多情的世界裡”
舒林青心中微動,把乾枯玫瑰和撒金的紙都收進了行李箱裡。
*
向九明給易無瀾把房間都整理好了,他不知道易無瀾的喜好,於是把易無瀾的設計品都往房間裡堆。
易無瀾:???
我還沒那麼自戀謝謝。
易無瀾一言難儘:“你是智商下降了嗎?”
向九明眯起自己多情的雙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男人陷入愛河都這樣。”
易無瀾:“我不是男人嗎?”
“我怎麼沒像你這樣。”
向九明:……
懟不過懟不過。
把東西都收拾好,主要是向九明收拾,本來易無瀾是準備動手的,然而向九明什麼都不讓他做。
好容易吃上飯,向九明給易無瀾盛了碗湯,兩人坐下來。
易無瀾說了自己的要求:“第一,我現在不太想上-床。”
“第二,我喜歡循序漸進。”
“第三,想到再補充吧。”
“你有什麼要求嗎?”
向九明想了想:“能為我設計一次嗎?”
易無瀾失神片刻,失笑搖搖頭:“好啊。”
洗漱上床睡覺,這段時間他睡眠很好,沾上枕頭就睡了。
第二天是被鬨鐘吵醒的。
要清行李箱去參加舞會。
結果一下樓就看到向九明陰沉著一張臉。
易無瀾:“怎麼了?”
向九明收拾好表情:“沒什麼。”
等易無瀾一走,向九明拿起電話:“盛淩,你是人嗎?之前你不是說要把舞會的邀請函給我。”
盛淩整個人坐在單杠上,閒閒道:“給了啊。”
向九明:“你給的不是那場舞會的!”
盛淩氣死人不償命:“我隻是承諾給舞會的邀請函,沒說那場。”
不等向九明繼續說,就掛斷電話。
艸!賤人!
向九明決定自己去高價求邀請函,就不信求不到。
易無瀾清理行李箱慢慢悠悠的,這個行李箱他用了幾年,這段時間倒是沒用上。
準備先攤開在太陽下晾晾。
打開抖動間一張小紙條掉出來。
遲疑著,易無瀾撿起來,紙條上用鋼筆遒勁有力寫了一行字:“記得吃飯。”
是盛淩寫的。
易無瀾心咚了一下,仿佛那天的木倉響有響在耳邊,盛淩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然後血流下來。
後來,易無瀾還不厚道地想,要是傷到腎可真是罪過。
這會兒再回想……
小紙條像是有刺,易無瀾拿著不舒服,把紙條塞進行李箱。
想,換個行李箱用吧。
*
盛淩和上麵申請了半年的假。
隨時待命,但不用在崗。
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回了南花路232號。
這彆墅久未有人住,居然顯出一絲蒼涼破敗的氣息來。
不像之前,盛淩隻要一閉眼一睜眼,甚至能生出易無瀾還會的回來的錯覺。
前段時間緊繃,這會兒閒下來連飯都不想吃。
還是點了個外賣。
有易無瀾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酸甜口他本來不愛吃,慢慢居然吃完了一整碗。
盛淩坐在陽台上,支著頭。
這晚上他也不太想睡覺,手裡握著兩枚袖扣,在一片沒人照顧已經枯萎的花裡想。
這兩枚袖扣本來是要作為證物收起來的,盛淩打了好幾份申請,加上這原畫已經有了,最後還是回到他的手中。
盛淩往酒裡緩慢扔冰塊,一顆顆扔進去,好聽。
然後一口飲儘。
坐了一整夜,也喝了一整夜,喝醉了就倒在陽台上睡著。
地上冰涼。
太陽升起來之後,手機一直響,也沒人接。
尹鬆拿著電話嘀咕:“奇了怪了,不是說回來休息了嗎?還在睡。”
尹母給尹鬆遞熱水:“你以為都是你這個懶傻,盛淩這會兒怎麼可能睡?”
說著把保溫桶往他懷裡塞。
尹鬆:……
好在盛淩過了會兒把電話打過來:“怎麼了?”
尹鬆說:“哦,我媽讓我給你送飯,王嬸回來了,特意給我們做了頓飯,你往常不是最喜歡吃嗎?我就放保溫桶裡,準備給你帶點。”
盛淩那會兒總愛留在彆人家,他不想會盛家,院裡長輩看他可憐,就留他吃飯。
盛淩說:“好。”
尹鬆問:“你在哪兒啊?”
盛淩嗓子有點乾啞:“南花路232號。”
電話掛斷,尹鬆心裡嘀咕,這還住南花路232號。
沒走出來啊?
當初他說盛淩可能會有得罪受,沒想到居然成了真。
搖頭感歎,尹鬆開上車去了南花路232號。
盛淩早把門開著了,尹鬆提著保溫桶熟門熟路進去,剛才看了微信,在二樓陽台。
在看到盛淩的那一瞬間。
保溫桶猛地掉落在地上,尹鬆失聲喊了句:“哥!”
盛淩夾著煙回頭,挑眉問他。
尹鬆幾乎壓不住的情緒:“你,你的頭發。”
盛淩疑惑,皺眉。
江城快到七月,天氣晴得很,陽光照在盛淩的頭發上,燦燦的白。
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