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缺的,正是這幾年時間。
暗歎一聲,晏蓉將手裡的紙錢一張接一張放進火盆,等手裡厚厚一疊紙錢燒罷,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她回頭:“阿辭,你扶阿娘進後堂歇歇。”
晏蓉的母親彭夫人二胎生的極不順,掙紮幾晝夜才誕下小兒子晏辭,拖垮了身體,之後她一直病病歪歪的,養了好多年才好些。
秋季已頗寒,青石地麵冷冰冰的,雖有蒲團,但依舊阻擋寒氣襲體,時間長了彭夫人扛不住的。
治喪很累人的,萬一再累病反而要糟。
這也絕非她祖父願意看見的。
“阿姐你扶阿娘吧。”
剛過十三歲生辰的晏辭搶先答話,姐姐心疼他,他也心疼姐姐。若說在今日之前他還有些童心,現在已一夕消散,小少年仍帶一絲稚氣的眉眼如今隻見堅毅。
他是家裡唯一從戎的男丁,合該為家裡撐起一片天。
晏蓉卻沒聽他的,隻說:“阿辭,聽阿姐的。”
之前一次就是她扶的,小弟雖身強體壯,但到底年幼,跪久了也得活動活動,以免壞了身子骨。
她年長且早慧,在弟弟心中很有威信,晏辭隻好服從不再爭辯,小心地扶起身伴的母親。
彭夫人瘦削,一身厚重的孝服披上更顯單薄,她深知自己的身體,也不強撐拖累夫君兒女,隻能叮囑女兒勿忘添衣,又說:“阿蓉,稍後換你去歇歇。”
一雙兒女都是她的命根,她更牽掛女兒,因為兒子比女兒壯實多了。
晏蓉點頭,想了想,她又囑咐弟弟:“阿辭,等送了阿娘進後堂,你再去外書房走一趟。”
一個時辰之前,有家臣匆匆來報,西河太守晏慶前來吊唁。
晏蓉這位族叔說是來的拜祭的,但在靈堂上了香以後,他就說有要事商議,攜父親匆匆離去了,至今未歸。
晏蓉很擔心,她父親是個孝子,若無十萬火急的事,他絕不輕易離開祖父的靈堂,還一去這麼久。
如今的晏家乃至太原郡,能發生的大事實在不少,她久候父親不歸,心亂如麻,乾脆遣小弟走一趟。
晏辭和彭夫人同樣憂心忡忡,他乾脆利落點點頭,“阿姐我馬上就去。”
“嗯,去吧。”
晏蓉目送母弟轉出靈堂,她斂神,回身專心給祖父燒紙哭靈。
然而晏辭這一去,竟不見回轉,也不見打發人回來稟報,候了兩刻,她心下焦灼如焚。
想起數日前在父親處聽到的密報,西河軍暗地裡頻繁調動部曲,正悄悄逼近太原郡。一時,晏蓉也顧不上靈堂不能少人的規矩,匆匆向祖父告了罪,揚聲道:“來人,快些扶我起來。”
“女郎,慢些!”
乳母女侍一擁而上,晏蓉被攙扶起身,連續跪了一個多時辰,她的腿腳發麻,膝蓋部位針紮似的一陣麻癢疼痛,她也顧不上了,連聲吩咐:“快!快去外書房!”
一行人連托帶扶,簇擁著晏蓉快速往府邸右側而去。
靈堂設在前院正廳,距離外書房不遠,匆匆沿著廊道,穿過甬道,很快就到了地方。
晏蓉吩咐:“汝等候在院外即可。”
外書房重地,守衛森嚴,即使有主公傳召,也得經過重重關卡,更甭提其餘無乾的內院女侍仆婦。
晏蓉本人是進入自如的例外,她腿腳仍有不適,但也行走無礙,到地方也不停,吩咐一句,就急急進了院門。
外書房其實是個三進大院子,父親日常議事在一進的明堂,一進院門就能看見。晏蓉抬頭一看,隻見父親一乾心腹護衛正三步一人,團團圍守在明堂三丈以外的地方。
這架勢,顯然是在商量機密大事。
晏蓉心頭一凜,顧不上其他,提起裙擺就急奔上前。
不料正在這時,屋內卻傳來晏辭高亢的厲喝:“叔父請回罷!!”
剛剛進入變聲期的小少年嗓音嘶啞,他明顯非常憤怒,“哐啷”一聲重物落地後,他憤懣。
“我阿姐不去洛陽!不當這甚勞子皇後!叔父若要去,自去即可,不必知會我等!!”
皇後?!
說的是她?!
晏蓉大驚失色,這話是從何說起?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寶寶們國慶節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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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一下阿秀的完結文,戳作者專欄可見:太子妃的榮華路/八十年代翻身記/高門庶女/穿書之女配不上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