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渡河(1 / 2)

大雨前後下了三日,黃河水位上升,偏這段河道落差大,河水尤其湍急,並不適宜馬上渡河。

下遊倒是平緩些,但那位置沒有此處隱蔽,大隊人馬渡河很容易被人察覺痕跡。於是,霍珩和晏蓉商量過後,決定暫緩渡河。

反正他們時間上並不緊迫,也正好讓晏蓉把身體養好。

陸禮妙手回春,不過數日晏蓉已大好,渡河時機沒等來,倒是日夜兼程的晏一趕了回來。

晏蓉立即招了他來見:“事情辦得如何了?”

晏一麵帶疲憊,卻帶喜色:“稟主公,大事也成,標下親眼所見。”

“好!非常好!”

晏蓉“騰”一聲站起,喜形於色。

鄭牧死了,徹徹底底地一命歸陰,哪怕日後大齊朝仍被有心人用來做文章,得以再苟延殘喘數年,那也與她這個先帝皇後乾係不大了。

沒有利益乾係,就自然淡出眾人視線。

快五年了,她終於擺脫了這副枷鎖,晏蓉激動得一時熱淚盈眶。她忍了忍,笑著喚起晏一:“做得好,諸位當記一大功!”

她又問:“那文顯呢,可曾安全帶回?”

文顯也是晏氏家奴,可惜命不好是個天閹,當初晏蓉想往懷帝身邊放眼線,試著尋摸一下,沒想到真有,父親就把人悄悄送進了洛陽。

晏一露出笑意:“文顯已安全帶回,可惜他前幾天時常淋雨,事成次日就病倒了,標下把他安置在後頭的房舍。”

文顯非常機靈,早在懷帝驚慌失措命鑾駕瘋狂奔出去時,他就伺機躍出車外,躲進人高的茅草叢中。

後頭的巨石落地諸事,統統與他不相乾。

“標下替文顯謝主公關懷,等文顯病愈,再讓他到主公跟前見禮。”

“不急,好生養病要緊。”

晏蓉剛想讓晏一也下去好好休息,卻見他濃眉微蹙,似有未儘之言,她忙問:“晏一,可有何不妥之處?”

“稟主公。”

晏一其實也不想在主子興頭上添.負.麵消息的,但事關要緊,他不得不說:“標下傳信與文顯後,一路尾隨鑾駕,最後生變時,卻是發現了些許異常之處。”

他將變亂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隻隱去了懷帝最後身死的具體場麵,以免主子受驚嚇,餘者事無巨細。

“那孫姓校尉本領了一隊騎兵上前護駕,隻是他拐過彎道後便不再向前,反而抄小道窺視。”

晏一皺了皺眉:“孫校尉等人身手極佳,標下為防暴露行蹤並未跟上去,但他們應也親眼目睹天子遭劫,隻是,他們並未現身。”

懷帝死狀可怖,這群人既沒有現身護駕,也沒有阻止張間事成揚長而去,顯然也是探子,隻是不知出於何方而已。

晏一有把握自己沒有露出行跡,但有這麼一個不確定因素,總也讓人不太.安心。

他補充一句:“待回了太原,恐怕文顯暫不能現身人前。”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弑君殺夫之名,晏蓉可萬萬不能背上,哪怕懷帝縱火長秋宮,險些置她於死地。

晏蓉神色沉凝:“確實如此。”

其中利害關係,她自然清楚的,看來想懷帝死的勢力還真不少,這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馬呢?

晏蓉吩咐晏一先下去好好休息後,擰眉沉思。

申媼不敢打攪她,剛悄聲退出門,不想卻迎麵碰上了霍珩。

霍珩叫起見禮的申媼,敲了敲門:“世妹?”

聽聲音,他心情似乎不錯,晏蓉回神,忙揚聲道:“世兄請進。”

霍珩推開加固過的茅草門,打量一眼輕飄飄的門,他關切問:“世妹夜裡可覺涼意?”

晏蓉漸病愈,加上大雨停了,溫度升高,她昨夜已經把火盆撤了。

她聞言一笑:“並無,這夏日炎炎,隻要沒下雨,夜裡隻有熱不會涼的。”

“那倒也是。”

霍珩也笑,隻是他瞥見晏蓉眼角微紅時,臉就沉下來了:“世妹為何落淚?可是有何為難之事?”

他補充一句:“愚兄不才,可為世妹分憂。”

真心假意,晏蓉還是能辨彆出來的,她忙道:“世兄我無事。”

她解釋:“聽聞那鄭牧已亡,我多年枷鎖終可解除,一時百感交集,歡喜落淚罷了。”

霍珩知悉前因後果,還助她出逃,在他麵前就無需佯裝哀戚了。

霍珩一點都不意外,事實上,他也是剛接到懷帝身死的消息才過來晏蓉這邊的。他蹙眉:“既世妹得脫解鎖,那為何愁緒仍不得解?”

莫不是對那個無能天子還有一絲眷戀之情?!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心情不可抑製地陰鬱下來了,微咪了眯眼。

好在晏蓉搖了搖頭,道:“他欲取我性命,他死了,我隻有高興的份。可惜……”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據實以告:“我在南軍有些眼線,據眼線回報,事發現場,還有另一波探子在。”她怕的是籌謀暴露給太原引來禍患。

晏蓉說得十分隱晦,但霍珩秒懂,他恍然大悟,笑道:“世妹莫慌,那是愚兄的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