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成夫妻,禮成。
禮官高唱:“禮成!送入洞房!”
寂靜了許久的賓客席,歡呼賀喜中終於響起,喜樂大奏,喧鬨聲中,晏蓉手執紅巾一角,在仆婦侍女的簇擁中,緩步跟著霍珩離開禮堂,往新房而去。
新房毫無疑問在後宅正院,晏蓉記得叫元和居,已空置多年,但這個未來主母所居之地,維護得十分之好,霍珩定親之後,更是大肆修葺過一番。
如今的元和居,房瓦簇新,披紅掛彩,大大小小的紅色雙喜黏在牆門窗欞,箱匣桌案,喜氣盈盈。
霍珩引晏蓉入了新房,側身含笑看她片刻,看得她要惱羞成怒之前,才道:“阿蓉今兒可累?”
必然是累的,他低沉的聲音聽著溫和:“我還需到前頭宴客,你先卸了吧,再傳席麵上來用了,好生歇上一歇。”
該準備的,他早就招管事仆婦來囑咐過了。到了這裡,新娘子的任務完成了,可以休息了,而新郎官還不行,得招待到賀的賓客。
到賀的賓客的遠不止觀禮那些人,畢竟廳堂再大也有限度的。賓客多,但霍家大宅也足夠寬敞,前院完全能容納下。
唯一的問題的,雖然這裡霍珩是最大的,但今天他大喜,總不能太冷落道賀的來賓,因此他得馬上回到前麵去了。
晏蓉應了一聲,“那你莫要多飲。”
他關心她,她總不好不禮尚往來,一時想不了其餘的話,她隻好萬金油了一句,不要喝太多的酒。
誰知聞言他微微一笑,低聲道:“我會早些回屋的。”
啥?
雖然結婚了那啥啥挺正常的,但加了這麼一句,聽著好像她有點饑渴似的。晏蓉瞠目結舌,可惜不等她解釋描補,他已經帶笑轉身,大步出門了。
被撩了一把。
晏蓉憤憤不平,不過她沒空糾結太多,又餓一個白天的她饑腸轆轆,趕緊命人傳膳食,她加緊速度卸下頭冠婚服,又洗乾淨臉上妝容。
優雅而不失速度地吃了七八分飽,她依依不舍擱下銀箸,其實她覺得自己還能吃,但強大的理智把她拉回來了。
“阿媼,備水沐浴吧。”
彆看今兒天冷,她折騰了一整天還穿得這麼厚重,頭上還頂著可能有七八斤中的頭冠,腰酸頸疼,還出過汗,不洗洗她不舒坦。
霍家配過來的仆役,晏蓉還沒空去了解,反正她這正房能進屋侍候的隻有自己的陪嫁侍女,都是用慣的,一聲令下,香湯很快就準備好了。
晏蓉稍稍消了食,入了浴房寬衣解帶。直到這個時候,今夜將和新婚夫君敦倫的事,她才清晰起來。
她發現自己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的。
隻是結了婚,這就屬於夫妻義務了,況且霍珩身材相貌一等一,又潔身自好,沒啥吃虧的。
這麼想了兩遍感覺好點,晏蓉浸入熱水中,舒服得她險些歎慰一聲,索性不想了。
泡了差不多兩刻鐘,泡得她疲勞儘消,骨頭都酥了,這才在申媼的連聲催促下站起來,跨出浴桶。
擦乾身上的水漬,申媼照例替她搽香膏,不知是不是晏蓉的錯覺,乳母今天搽得格外仔細。
她其實也不是不知道乳母想什麼的,想起今晚要乾的事,她忍不住瞄了黃銅鏡的少女。
削肩細腰,身姿婀娜,肌膚瑩潤,在昏黃的燭光下似乎會發光一樣,修長的一雙腿,渾身上下無一絲贅肉,偏胸.脯鼓鼓,臀部挺翹,體態玲瓏。
晏蓉感歎,果然是十八.九,花苞初綻的年華。
她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兩輩子第一次,誰知不等她自我調節一番,申媼就放了個大雷。
“夫人。”
這回大婚後,申媼心甘情願改了稱呼,她無聲揮退浴室內其餘侍女,壓低聲音道:“夫人,夜間您要多順著郎主。”
她家女郎,骨架子纖細人嬌弱,想起霍珩雄健,她不禁十分擔憂。
郎主應會疼惜她家女郎的,隻是今兒他肯定喝下不少酒水,若是酒醉興起,恐怕她家女郎難以支應。
晏蓉臉色爆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了話來,申媼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她不得不說:“若是郎主發興,您必得多順著他。”
她頓了頓:“恐會疼,您多忍忍,過了一陣子就好了。”
這般意有所指,晏蓉忍不住順著想,霍珩和她雖說沒有一個頂倆,但一個半肯定有的,還高她一頭,常年習武的孔武有力。
關鍵是這尺寸怕是很不匹配啊,一個是厚背重刀,一個是細劍劍鞘,磨合期恐怕會有些長,而且吃力。
或許會說很性福,但晏蓉表示,她真沒到這個年紀啊,需求不到位。晏蓉本來有些緊張的,被乳母囑咐幾句更是頭皮發麻。
她東想西想,一忽兒想著這是正常夫妻生活,沒有過不去了,不用太緊張。一忽兒又想不知道會不會太疼,聽說有些頭回會疼,有些人則不會,不知道她有沒有這麼幸運。
要是天生體質好,那就啥都不用怕了。
本來晏蓉打算眯一會的,前頭不知什麼時候散,反正不會太早。可是聽了申媼的囑咐後她就睡不著了,坐在喜床上若有所思。
不過她還是累的,坐著坐著,就伏在疊得高高的大紅喜被上,眯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感覺就迷迷糊糊了一陣子。正似睡非睡,將醒未醒之間,忽地她聽見門“吱呀”地一聲響,緊接著是申媼等人的見禮,“婢子們叩見郎主。”
霍珩回來了!
晏蓉一驚,醒轉倏地坐了起來。